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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27日

徐家健 經濟3.0

控煙也有「一國兩制」

這邊廂,《2021年吸煙(公眾衞生)(修訂)條例》規定,由2022年4月30日起,任何人不得進口、推廣、製造、售賣或為商業目的而管有另類吸煙產品,包括電子煙、加熱煙產品及草本煙。那邊廂,根據內地《電子煙管理辦法》,2022年5月1日之後,中國人將有正規途徑購買電子煙加熱煙等新型煙草產品。「一國兩制」的河水不犯井水,莫過於此。

政府應該如何運用公權力控煙?就這個問題,我在本欄先後發表過〈反駁加熱煙一樣乜乜物物〉、〈中煙國際怎樣看加熱煙?〉、〈禁未來煙是窒礙創新致命規管〉、〈控煙的科學、價值觀和利益衝突──與港大何世賢商榷〉、〈食衞局局長民望何時清零?〉、〈研究:青少年吸食電子煙比例低至不足1%〉、〈圖文不符的加熱煙監管風暴〉等文章。花了過萬字分析煙民的消費行為,為的是指出另類吸煙產品是傳統香煙的替代品,提高另類吸煙產品的價格只會增加傳統香煙的需求。全禁另類吸煙產品,客觀效果更是鼓勵消費者吸食健康風險較高的傳統香煙!

是的,經濟學界早有共識,過度嚴謹的食品或藥物安全法例,可以是一項比沒有規管更致命的規管。半個世紀前,芝大老師鮑士民(Sam Peltzman)的研究發現,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FDA)為了加強對消費者的保護,大大增加了新藥物在推出市場前的各種測試要求,這管制不但數以年計地延誤了很多能救人一命的藥物推出市場,由於藥物生產成本及風險上升,藥廠亦放棄了一些藥物的研究,最終成功研製的新藥亦因為成本大增而變得價格高昂,進一步危害民眾健康。

不幸地,同樣的經濟邏輯,今天發生在深圳河以南的特區政府:拒絕向危害較低的傳統香煙代替品開綠燈,延誤了煙民戒掉傳統香煙而改食這些代替品,是致命的政府規管。

現屆政府食衞局的說法是,為了保障青少年的健康,禁絕所有另類吸煙產品是應有之義。首先,為了保障年輕人的健康,就可以隨便漠視以另類吸煙產品取代傳統香煙的煙民的健康嗎?更何況,在傳統香煙、另類吸煙產品和完全拒絕任何吸煙產品之間,禁絕所有另類吸煙產品亦可能導致選擇傳統香煙而非完全拒絕任何吸煙產品。

香港有些反煙組織不理解市場運作和執法難度,以為離地的目標就是結果,閉門造車貽笑大方。深圳河以北的做法是,加大對向未成年人銷售電子煙的打擊力度。除了5月1日正式推行的《電子煙管理辦法》,還有將於10月1日起實施的《電子煙強制性國家標準》,針對電子煙生產、批發和零售實行許可證管理,以解決電子煙產品的質量安全風險問題。

有輿論指出,特首選舉候選人李家超將設立類似企業管理的「關鍵績效指標」(KPI)去實踐「以結果為目標」的施政方式。以結果為目標的控煙政策會是怎樣的?經濟學界認為是以整體香港市民的福祉為目標,推行合乎成本效益的控煙政策,達到另類吸煙產品在監管之下減少煙民吸食健康風險更高的傳統香煙這結果。

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香港大學香港經濟及商業策略研究所名譽高級研究員、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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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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