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5日
近年ESG投資愈來愈流行,但是歸根究柢其實也只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曾經,ESG科技沒有資金支援,久久未能商業化;而且相關數據不足,因此分析困難,惟過去20年情況逐漸改善。
棄部分利潤存法定風險
現時最大的議題還是投資者可以如何進行ESG投資,最近在課堂和學生討論,例如聯合國2005年的負責任投資者憲章等宣言,實際上有兩個用途。
第一,投資者是否有非盈利的道德責任,本來就不太清楚。無論是機構投資者的管理者,還是前線的基金經理,都對客戶有受託人責任,而其基本原則就是為客戶爭取最大利益。因此,在客戶沒有要求下,主動放棄部分盈利機會是有一定的法定風險。所以,說清楚了客戶期待有序管理資產,投資經理就能配合。
如何執行道德責任亦可以是問題。例如巴郡等美國企業,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開始都會現金捐贈給慈善機構。但是捐給了大機構,其實對推動社會公平作用不大,很容易變成了「漂白」。捐給了小機構,又會被質疑管理層的動機。而且,大部分社會議題在多元社會裏都有正反兩面,企業捐獻就會得罪反對該議題的股東。
道德盈利需要明確定義
因此,現代企業要不就不捐獻,把捐獻的選擇交回股東自己決定;要不就集中處理和自己本行相關的社會問題。超級巿場和商場都會有需要下架過期的物資,由企業自行集中捐出,就因為由他們直接處理在程序上比較簡單,好像比較為巿場接受。
第二,什麼是道德盈利,亦需要有明確定義。第一代負責任投資,主要放棄了煙草、烈酒、賭場等股票,也許容易理解。
但是道德疑問每天都會發生,例如俄羅斯進攻烏克蘭,稍作分析都可以歸納出兩個受惠板塊:軍工股因為軍用品需求增加,股價會上升;石油又因為俄羅斯受到制裁,供應驟減而炒起。
短炒這兩個板塊是否「發災難財」,問10個人可能有10個不同的答案。有受託人責任的基金經理,更要顧及客戶的想法。但巿場變化迅速,基金經理亦不可能先致電客戶才做這類決定。因此,明確的ESG策略,讓基金經理作決定的時候有理可依,才能平衡賺錢和道德的實踐。
減碳快慢亦成爭論點
就算像減碳等看似有共識的議題,快與慢亦可變成爭論點。例如今天新開發寫字樓物業要拿白金級的環保認證不難。但是房託或收租股旗下資產,不少都是環保認證出現前所開發,當年未必有考慮節能設計。因此,一樣是綠色房託,可以純粹是以後的開發案都是環保,又或承諾在一定限期內為整個投資組合節能。
而且,現有的環保認證當然較20年前進步了很多,但仍不是零碳建築。零碳建築又分為落成後不再用碳電的營運零碳,以及連建築用碳都能抵消的全生命期零碳。營運零碳雖然增加了成本,但是現有科技仍算可以做到;全生命期零碳則牽涉到鋼材和水泥科技,並非地產業本身能解決。
故此,若ESG沒有規範,投資者亦不容易在以上幾個不同形態的綠色策略之中作出選擇。現時坊間討論ESG策略,也是巿場在摸索在道德責任和盈利之間的平衡點到底是什麼。
作者為安泓投資的投資總監,亦為香港大學房地產及建設系客席副教授。他為《信報》/信網撰文,與讀者分享投資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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