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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6日

廖群 神州瞭望

綠色經濟的中短期正面意義

綠色經濟對於人類社會的正面意義是顯而易見的。經濟發展是為了增進人民的福祉,但有短期和長期之分,局部和全域之別,持續和不可持續之差。傳統經濟以犧牲生態平衡,消耗大量資源和損害人體健康為代價取得短期發展,是一種損耗式經濟。與此相反,綠色經濟以維護生態系統、合理保護資源和有益於人體健康為前提,實現長期經濟進步和人民利益,是一種平衡式經濟。因此,綠色經濟是生態友好型、資源節約型、以人為本型,因而是可持續發展的。

上述長遠正面意義不難理解。那麼,中短期的意義如何呢?卻是正、負兩面都有。

作為一種新的發展模式,必然對舊有模式及與之相關的行業和企業產生負面效果,綠色經濟尤其如此。鑑於其目的就是遏制損耗式經濟發展,其替代傳統發展模式的性質特別明顯,因而對舊有發展模式的相關行業和企業產生特別大的負面影響。不難理解,隨着綠色經濟的發展,傳統能源,包括煤炭、石油和天然氣等必然減產,而高耗能、高污染、高物耗、高排放行業及企業的生產勢將受到節約。難怪市場上不時出現對綠色經濟的怨言,甚至有部分行業及企業對其所帶來的各種限制甚為抗拒甚至陽奉陰違,因為它必然制約部分傳統行業及企業的生產,進而對整個經濟的增長速度形成負累。

催生新興產業增長點

既然如此,是否綠色經濟長遠的正面效益就是以中短期的負面損失為代價呢?並不盡然,因為即使從中短期來看,在付出代價的同時也將產生不可低估的經濟效益。綠色經濟將催生或加速一系列新興產業的發展,它們的崛起或加速發展將形成中短期經濟的一個全新且強勁的增長引擎,其帶來的正面貢獻最終將超過前述的負面影響。

市場往往對綠色經濟的長遠正面意義和中短期負面意義有充分的估計,卻忽視了其中短期的正面意義。惟此方面不宜低估,從綠色經濟在內地八大戰略性新興產業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所謂八大戰略性新興產業,即新一代訊息技術、生物、高端製造、新材料、新能源、新能源汽車、節能環保及數字創意產業,是今後內地經濟增長的主要引擎。所謂「戰略性」,意味着「全域性」、「長遠性」和「導向性」:「全域性」指不僅自身增長潛力巨大,而且對經濟中的其他行業具有強大的引領和帶動作用;「長遠性」即在市場、產品、技術、就業和效率等方面具有長期與可持續的增長潛力;「導向性」代表具有訊號作用,是引導資金投放、人才聚集、技術開發、政策制定的重要依據。由於具有戰略意義,對於國民經濟的增長就有決定性的貢獻;而能在其中佔有一席的產業,必然可望成為國民經濟的重要增長引擎。

如前所述,綠色經濟是生態友好型的,有助加速內地林業發展。林業是綠色經濟的基礎,也是整個綠色經濟生態系統的主體,維護生態平衡的核心,可謂「綠」之來源。

內地林業近年來發展加快,使得廣袤的國土比以前增添更多綠化面積。但綠色經濟所要求的林業發展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進步,而是大規模、快速、跨越式和全面的躍升。內地的大農業(農林牧副漁)一直沒有找到新的增長點,綠色經濟的發展將為整個國民經濟造就一個新增長點。

發展節能環保及新能源

節能環保產業被列為八大戰略性新興產業之一,它分為節能與環保兩部分。先說環保:綠色經濟必將加速環保產業拓展。環保產業狹義而言是為環境污染的控制、清理與減排,以及廢棄物處理等提供設備和服務的產業,廣義來說則是以防止環境污染、改善生態環境、保護自然資源為目的所進行的技術開發、產品生產、商業流通、資源利用、訊息服務、工程承包、自然保護等一系列活動的總稱。狹義環保產業的處理對象包括污水處理、大氣處理(即脫硫、脫硝和除塵)、固廢處理(即生活垃圾和工業固廢的處理),以及噪音與振動控制等。廣義環保產業則涵蓋一條長粗的產業鏈,中游是核心,包括環保設備的研發和製造、環保工程建設和基礎設施營運等;上游為環保設備製造的原材料供應商,如鋼鐵、機械、化工廠等;下游為環保相關的服務行業及其各個收益行業。這一產業鏈的加速發展無疑將推動整個經濟更快增長。

再說節能:綠色經濟是資源節約型的,這正是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所在。地球的資源有限,但人類對於資源的需求是無限的,因而可持續發展不得不提上關鍵議程:人類在努力滿足當代人的需求時,不能剝奪後代人生存所必須的自然資源。在傳統經濟發展模式的基本特徵,是大量佔有和利用自然資源、最大化地促進經濟增長。與此相反,綠色經濟在發展過程中盡可能地節約資源。這不僅長遠而言促使經濟可持續發展,中短期也可在限制資源利用的同時催生或加速一系列資源節約產業的發展。

如此同時,能源亦是主要的環境污染源,新能源產業在替代傳統能源和降低能源的環境污染兩種動力下應運而生,並成為綠色經濟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新能源包括核能、太陽能、風能、生物質能、地熱能、水能和海洋能,首要目的在於應對傳統能源的短缺和枯竭問題,屬節能的範疇;第二旨在提供清潔能源,降低能源所造成的環境污染,屬環保產業。

新能源產業對於人類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長遠意義不言而喻,而對中短期經濟增長的引擎作用,則從其在八大戰略性新興產業中佔有一席,且作為其子產業的新能源汽車也佔了一席,便顯而易見。

善用資源屬全社會使命

總加起來,綠色經濟,包括節能環保、新能源和新能源汽車產業(有時統稱為綠色低碳產業)在八大戰略性新興產業中共佔3席,佔比37.5%,不可謂不可觀,突顯了綠色經濟在今後經濟發展中的戰略地位和重要性,無論是長遠的還是中短期的。

除此之外,資源節約還包括礦物、土地、木材等自然資源,勢將催生相應的產業。它是一個全社會的使命,經濟中的各個行業和環節都必須節省資源,為此除了提高人們的自覺性外,還需要機器設備的改造和相應的技術支持,即各種機器設備都應向善用資源的方向進行改造,減少耗電量、耗油量、耗材量。各個行業都有節約資源的空間,從而需要相應的機器設備及技術。情況就好像為了預留土地而須建高樓,由此催生建築高樓的一系列機器設備及技術。這些資源節約型的機器設備及技術也將創造一條產業鏈,上游為原材料,中游為研發、製造和建設,下游為服務和收益行業,都將為經濟增長提供新動力。

總之,綠色經濟的中短期經濟增長引擎的正面意義,與其長遠可持續發展的正面意義一樣,是不可低估的。

作者為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首席經濟學家、全球治理研究中心首席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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