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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3日

梁天卓 經濟3.0

大賽揀蟀 是決斷還是草率?

考考大家,以下幾位來自世界各地的球星有什麼共通之處?①捷克的普波斯基(Karel Poborsky);②塞內加爾的迪奧夫(El Hadji Diouf);③俄羅斯的柏夫尤真高(Roman Pavlyuchenko);④哥倫比亞的占士洛迪古斯(James Rodriguez)。

答案:他們都是當年在歐國盃或世界盃的表現一鳴驚人後被大球會羅致旗下的。普波斯基在1996年歐國盃一記笠射技驚四座,曼聯出動費格遜游說在決賽前簽下這位「捷克快車」;迪奧夫在2002年世界盃開幕戰協助塞內加爾打敗當年衞冕的法國,光芒四射的演出吸引了利物浦注意;柏夫尤真高在2008年的歐國盃進賬3球,屬當屆神射手榜第二名,其後以1400萬英鎊的高價轉會熱刺;占士洛迪古斯在2014年世界盃更是場場入球,以5場比賽6個入球(加兩次助攻)取得當屆的金靴獎,最後以超過6000萬英鎊的身價由法甲摩洛哥轉會到西班牙的「銀河艦隊」皇家馬德里。

歐洲球會在大賽揀蟀不是什麼新聞,賽前寂寂無聞的球員在大賽後一登龍門的例子屢見不鮮。在今屆歐國盃,早前不是家喻戶曉的捷克射手舒希克(Patrik Schick)曾在半場笠射入球,目前已入4球的他居神射手榜次席,荷蘭翼衞丹佐杜費斯(Denzel Dumfries)在國家隊出局前亦有悅目演出。他們會否因為這次歐國盃的表現而聲價十倍呢?

靠國際賽易買水貨

在回答這問題前,我們先要問:以往一登龍門的球星,往後是否都能聲價十倍?剛才提到的幾位球星,其實他們往後表現都「不似預期」。

迪奧夫轉會利物浦後幾乎沒有入球就被外借出去,名宿加歷查(Jamie Carragher)更曾說迪奧夫是利物浦史上最差的中鋒(He has one of the worst strike rates of any forward in Liverpool history);柏夫尤真高轉會熱刺後4個球季只能攻入20球,平均每季5球對一名前鋒來說絕不合格,其中更因為在一場比賽被換出後不坐在後備席直接跑進更衣室而被領隊批評;占士洛迪古斯的表現略勝迪奧夫和柏夫尤真高,但在傷多過踢的情況下,6000萬英鎊的身價絕難稱得上是物超所值。

普波斯基在曼聯的日子也不好過,因為剛好遇到一位巨星的誕生,他的名字叫碧咸。怪不得費格遜在退休後承認當年因為歐國盃的突出表現而買入普波斯基是錯誤決定:I was always wary of buying players on the back of good tournament performances. I did it at the 1996 European Championship, which prompted me to move for Jordi Cruyff and Karel Poborsky. Both had excellent runs in that tournament, but I didn't receive the kind of value their countries did that summer.

善用數據漸成趨勢

既然大賽揀蟀水貨多,為何球會高層仍甚好此道?在《足球經濟學》(Soccernomics)一書裏,作者提到他和合作者的一項研究結果:他們收集了從2005年至2015年期間德國足球雜誌《踢球者》(Kicker)在每場德甲比賽後為球員作出的評分,數據包括超過1000名球員,其中接近300位在這10年間曾經轉會到其他德甲球會。理論上,假如球會高層都理性地買入球員,一場半場的好波並不會左右買人的決定。然而,兩位學者發現,相對他們的平均評分,這300位球員在對戰他們「未來僱主」的球會時評分特別高,反映球會高層的確有被眼前一兩場好波影響買人決定。

有趣的是,這個球會高層「不理性」買人的現象只在研究前半段時間(2005年至2010年)出現,而在2011年至2015年期間德甲球會羅致球員的決定漸趨理性。這背後有什麼原因?其中一個應該與球壇近年更依賴球員表現的大數據分析有密切關係。

在大數據出現前,球會簽人依靠球探的報告或經理人推薦,但即使強如曼聯或皇馬等大球會都不可能掌握所有目標球員的資料,於是目標球員與「未來僱主」球會的對戰或這些目標球員參與世界盃或歐國盃表現等這些「雜音」較多的細小數據樣本便變得舉足輕重。

相反,現在球壇的大數據大行其道,幾乎所有大球會都有其數據庫,它們對歐洲、南美洲甚至非洲和亞洲的球員都瞭如指掌,於是只是在幾場球賽中「一鳴驚人」的表現,並不會對買人決定有重大影響。

換句話說,對球會來說大賽能帶來的「驚喜」已是少之又少,它們亦不再會因為某些球員在幾場比賽裏「一鳴驚人」的表現而倉卒買人。

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副教授、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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