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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31日

阿梅 財經DNA

騙人與受騙

我之前去過一家餐廳,牆上搞鬼地寫着「明天全場免費」的字句。當然,這只不過是店主跟客人開的玩笑,畢竟明天又是另一個明天。然而,當我看到這個標示,我感到莫名親切。我想起了不少上市公司給股東的承諾,其實都是一種滾動式的願景。明年將轉虧為盈賺大錢,這些公司的盈利預測就如某些美式快餐店的飲料一樣,可以無限續杯。

不過,儘管我經常批評別人的想法不切實際,但我同樣懷疑倘若世上所有人都長期保持高度理智的話,人類文明或許早已停止進步。畢竟一些貌似永遠不能兌現的願景,一些瘋狂的想法,以至一些不負責任的承諾,從某種意義上都是推動人類向前的動力,儘管過程中亦同時帶來不少傷害。

情況就如掛在驢子眼前的胡蘿蔔,自恃聰明的人類恐怕只是自己呃自己。我見過不少呃人無數的騙徒高手,最終都是被低級騙局欺騙收場。你呃人,人呃你,或許是宇宙定律。

周末我看了Netflix一套關於販賣假藝術品的紀錄片,故事中的騙局並非特別高明,甚或可以說是破綻百出。然而,就是一直沒有人願意行多幾步去確認,甚或試圖踢爆。到底大家是犯下了因為太想相信而盲目相信的低級失誤,抑或是因為利益而選擇閉起雙眼扮相信呢?除了當事人之外,恐怕世上沒人得知。故事的結局是,一個涉及8000萬美元的龐大騙局,最終只得一人認罪及入罪,其他所有「無辜者」皆置身事外。當然,對於藝術一竅不通的我而言,當看到那些價值幾百萬美元的抽象畫作時,不禁會問,到底所謂的真假又可如何區分呢?畢竟藝術無價,只要有足夠多的人覺得值便值。既然曾經有大量專家及收藏家認定這批「假貨」值,它們便成了「真貨」,尤其在我眼裏,這些巨著其實與我家中所掛着的小兒傑作無異。這算不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呢?

我曾看過另一套關於上市公司造假的紀錄片,故事中所提到的騙局同樣不難識破。然而,大家就是選擇相信,甚至有時蠢到一個地步,令人不禁懷疑,大家到底是真無知,定是扮晒無知呢?相比起藝術行業,體量大得多的金融行業恐怕更容易惹人犯罪。

話說回來,宗教、愛情、虛擬幣以至股票,其實不都一樣道理嗎?正如佛偈話齋,人生到頭來只是一場空,認真便輸鳥。預祝愚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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