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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24日

徐家健 經濟3.0

從紫光債務違約看中國半導體業發展

關於晶片(內地慣稱「芯片」),網上曾流傳一段華為創辦人任正非的訪問:「以前修路啊、修橋啊、修房子啊,已經習慣了,只要砸錢就行了。這個芯片光砸錢不行,得砸數學家、物理學家、化學家……」是的,發展半導體產業既要錢財,亦要人才。問題是單靠雄厚錢財,短時間內未必能夠培養或吸引所需要的人才。人力資本是需要時間累積,而且跟傳統資本不同,人力資本跟擁有人力資本的人才是分不開的,因此人力資本的流動性一般比傳統資本低。然而,國家要在2021年至2025年期間大力支持發展第三代半導體產業,沒人才不能,沒錢財更是萬萬不能。

萬萬不能,今天筆者想討論的是紫光再傳出債務違約的消息。

去年10月底,內地半導體龍頭紫光集團宣布放棄贖回10億元人民幣永續債「15紫光PPN006」,紫光的流動性狀況響起警號。到了11月中,紫光13億元人民幣的私募債「17紫光PPN005」未按期足額兌付本息,正式打出債務違約第一槍。市場盛傳紫光債務是規模高達千億元人民幣的問題。債務違約,可以是冇錢還,又或是有錢唔還。兩個情況,對中國未來幾年的半導體業發展都是極壞的消息。

冇錢還,市場難免懷疑,國家所謂投入9.5萬億元人民幣推動以芯片為主的半導體產業自主研發,錢究竟花在哪裏?沒錢財的半導體產業前景又如何是好?有錢唔還,卻令資金市場對中國半導體失去信心。港人可能有所不知,紫光不是一般私企。除了早前曾口出狂言要買下台積電,紫光背後還有全國最高學府北京清華大學。現在花旗銀行以「確保債權人權益」為理由正式向法院上訴,要求紫光償還2億美元債務,債務違約已蔓延至外資討債的地步。當外國勢力見國家對剛剛聲稱大力支持發展的產業見死不救,難免更肯定科技制裁是有效對付中國的政策方向?

根據摩爾定律(Moore's law),集成電路上可容納的晶體數目,每隔約兩年便增加一倍。換句話,晶片的效能約每兩年提高一倍。半導體行業大致按照摩爾定律發展了半個多世紀,經濟學者能夠補充的,是摩爾定律之下,晶片價格的下跌也是極為迅速的。於是,投資半導體業的人都知道,需要龐大前期研發投入的晶片,研發就是與時間競賽。

在經濟學者眼中,晶片是個非常有趣的市場。在同一市場裏,幾代效能不同的晶片可以並存。換言之,幾代效能不同的晶片並非完全的替代品。競爭之下,年代愈早效能愈低的晶片,價格亦會愈便宜。說過了,每一代晶片價格隨時間下跌是極為迅速的。因此,投資半導體行業要收回成本,甚至想大賺特賺,不但要跟行家競爭,亦要跟昨日的我競爭。在分秒必爭的競爭下,任何晶片生產商要分心處理債務問題,都容易拖累研發進度。當流動性出現問題,牽一髮動全身的資金鏈斷裂本身更會阻礙新產品推出市場。

不要忘記,紫光背後是清華的牌頭。清華一直是中國工程師的搖籃,亦代表着中國科研的最前線。紫光債務違約,是提早向國際社會宣布中國的半導體大躍進已告破產。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香港大學香港經濟及商業策略研究所名譽高級研究員

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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