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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12日

梁天卓 經濟3.0

足球世界的管理新思維

費格遜(Alex Ferguson)應該是世界球壇中最成功的領隊,他的偉大之處不在於戰術上的創新,而是他團結球員和建立球員必勝心態所顯示出的領導才能,厲害到令哈佛商學院在2013年專門以費格遜為題編寫了一個商業個案,仔細分析他處理球員之間人際關係的手腕。

「蘿蔔」和「木棍」並用

當局限條件改變,人的行為亦會改變。即使他們能力超凡,個個腰纏萬貫,球星們最終都是人,他們的行為也會受到局限條件的約束。換句話說,在處理球員關係時,「蘿蔔」和「木棍」的適當配合可以發揮奇效。

舉個例,在1999年歐聯決賽中,曼聯半場落後德國班覇拜仁0比1,中場休息時費格遜對球員說了以下一番話:「When that cup is going to be presented just remember that you can't even touch it if you're losers - you'll be walking past it with your loser's medals, knowing someone walking behind you is going to(? Is the to missing, note by Gary)lift the cup.」其餘的就是歷史了。這段鼓舞人心的訓話(其中一個當時在場的球員形容是「one of those inspirational speeches that turn fearful men into world beaters」)是透過使用「蘿蔔」為球員提供誘因的的好例子。

同時,費格遜明白團隊內紀律的重要性。當萬人迷碧咸(David Beckham)上報紙娛樂版比體育版還要多時,當鐵血隊長堅尼(Roy Keane)在MUTV訪問時,對陣中包括C朗(Cristiano Ronaldo)和朗尼(Wayne Rooney)等年輕球員作出無理批評時,當陣中王牌射手雲尼斯達來(Ruud Van Nistelrooy)透露對球隊的不滿而意欲離開時,費格遜都能當機立斷把團隊內的「毒蘋果」除之而後快。

個個都知「木棍」可用來提升紀律,但個個都知「木棍」可以點用咩?Freakonomics一書曾經引用的一項研究:在以色列,託兒所一律在下午4時關門,父母遲到不會受罰,而父母亦通常會準時接小孩回家,只有極少數在4時半之後才到。有一天,兩位行為經濟學家(其中一位在研究院教過我博弈論)進行一項實驗,隨機在10間託兒所抽出6間,然後在這6間託兒所訂下罰款:遲到超過10分鐘,父母月尾的託兒費用便會增加3美元。結果呢?遲到的父母數目竟然大增兩倍以上。這現象的一個解釋是在實行罰款之前,父母因為害怕連累託兒所員工遲收工的罪疚感而自我約束,盡量準時接仔女回家;可是當託兒所推出罰款之後,父母反而認為這微不足道的罰款是遲到的贖罪券,對遲到令託兒所員工遲收工再不感到有任何罪疚感,於是他們便「攞正牌」大遲特遲。

回到球圈,球會以罰款懲罰球員違規行為是維持球隊紀律的慣常手段。然而,對家財萬貫的球星們來說,罰款能否有效阻嚇這些打工皇帝不再遲到,實屬疑問。

舉個例,現任車路士領隊林柏特(Frank Lampard)幾年前在訪問中被問到哪位前隊友被罰錢次數最多時,他首先禮貌地表示並不記得有哪一位車路士的前隊友在遲到方面「特別突出」,但在曼城,他就坦言球隊的王牌射手阿古路(Kun Aguero)對遲到罰款毫不在乎。據林柏特的憶述,當他遲到時,教練表示會對他罰款,然後他就會說:「OK, no problem. Wait until the weekend and I'll score a hat trick and everyone will be happy.」是的,對阿古路這種球壇巨星,這些罰款可能連日薪十分之一還不到,更甚者,他會認為既然已付了罰款,從而違規的罪疚感都會隨之消失。

面對這些家財萬貫的球星,球會又可以如何對付遲到或其他違規行為呢?英超狼隊的領隊紐奴.辛度(Nuno Espirito Santo)出名不對球員施加罰款,他在訪問中就指出:「We don't use fines here, it doesn't make sense. Money, for a football player, is not an issue.」那麼他又用什麼方法來維持紀律?他在同一訪問提到:「I remember we did it : we didn't start the session before the player came. And when the player comes he feels so bad. He was expecting everybody running already so he's, "Sorry, gaffer"... So everybody was waiting, fxxking freezing, waiting, waiting. When the guy comes, nobody claps. "OK, are you ready? We start now you're here." It works. No argue, no conflict.」

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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