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4日
外界對筆者評價兩極,既被標籤為末日預言者,又被批盲目樂觀。過往筆者自覺屬「蒙混過關」派,縱使前路險阻滿途,但深信總會雨過天晴;現在轉為「蹣跚而行」型,預計前景更加艱辛,進入衰退期,但終會大步檻過。
目前大市走勢強勁,部分因為外界有信心新冠肺炎療法及疫苗快將面世,得以恢復消費信心,令經濟迅速復甦。筆者只能說但願如此,認為任何療法及疫苗須經一段時間才能證明有效。況且,就算疫情消退,感冒、流感及超級細菌等病毒依然肆虐。
若讀者認為筆者是悲觀派,應該拜讀英國經濟學家馬爾薩斯(Thomas Malthus)的理論,就知一山還有一山高。這位十八世紀大師在1798年發表《人口學原理》(Essay on the Principle of Population),預言人口增長超越食物供應,將泯滅人性。
馬爾薩斯派新冠下湧現
馬爾薩斯在著作中解釋,隨着國家食物產量增加,人民生活隨之改善,但好景十分短暫,豐衣足食導致人口增長,引致人均食物分配減少,最終社會打回原形。換言之,當物質豐富,人類傾向「造人」而非維持生活質素,陷入馬爾薩斯陷阱(Malthusian Trap)或馬爾薩斯幽靈(Malthusian Specter)。人口不斷攀升,終於糧食供不應求,低下階層飽嘗苦果,面臨饑荒與疾病威脅,出現馬爾薩斯災難(Malthusian Catastrophe),最弱者因此而餓死。
當時歐洲普遍認為社會環境改善,原則上生活漸趨完美,跟馬爾薩斯觀點相悖。馬爾薩斯認為隨着社會富裕,人口增長不可避免,人口數目最終超越食物供應,人類面臨反烏托邦。他建議以道德限制(譬如晚婚和禁慾)、罪惡(他的舉例包括殺嬰、謀殺、節育和同性戀)及苦難來控制人口。
雖然史丹福大學生物學家艾歷克(Paul Ehrlich)在1968年推出爭議作《人口炸彈》(The Population Bomb),書中同樣指出人口膨脹的威脅甚於核子彈,預言數以百萬計人將因此餓死。但他在2009年提出修正,指書中的地獄情景不會發生,僅藉此向人類發出警告。所以筆者把馬爾薩斯列為史上最危險的經濟學家,共產主義思想家馬克思(Karl Marx)也甘拜下風。
然而,在疫情肆虐下,馬爾薩斯信徒湧現,他們相信難以有效控制疫情,大眾應該接受人類難免一死;而且長者死亡率最高,勞動人口未有削減,扶養率(dependency ratio)下挫,反而對國家有利。
筆者相信,人類不斷演進,就算人口膨脹,終會克服困難,控制新疫情,所以不認同馬爾薩斯理論,認為他誤判歷史、科技及人性。跟馬爾薩斯派截然相反,就是豐饒派(cornucopians)。根據維基百科的解釋,cornucopian源自cornucopia(即豐饒羊角),出自希臘神話,象徵食物及豐收。由於豐饒派對前景樂觀,又稱為繁榮論者(boomsters),恰恰相反的馬爾薩斯派則喚作末日論者(doomsters或doomers)。豐饒派屬於未來主義者,認為地球天然資源足以養活全球人口,加上科技革新促進產能,可以滿足所有人的物資需要。放眼未來,宇宙資源無限,將可應付地球暴增的人口。
筆者自認為豐饒派,相信地球自然資源不會供不應求,問題在於分配不均,出現資源錯配,匱乏地區未能種植所需食物,欠缺能源等自然資源,而人為障礙亦阻隔物資運送。吾友美國未來學家庫茲韋爾(Ray Kurzweil)及戴曼迪斯(Peter Diamandis)列入豐饒派另一支派,屬於奇點主義者(singularitarians),他們相信人工智能(AI)發展將到達奇點(singularity),屆時人工智能超越人類腦袋。
筆者質疑人工智能將會開啟奇點時代,認為人腦總會壓倒電腦,但認同科技將消滅新冠肺炎等奇難雜症。不過,這波疫情實在棘手,由於爆發初期未有及時做足檢測及隔離,現在病毒廣泛散播,就算寧願重創經濟下達封城令,也未能阻止疫情蔓延,至少美國疫情未見緩和。
消滅空氣病毒不傷人體
幸而人人伸出援手,科學家正研究各式各樣療法。數月前,美國名醫羅意升(Michael F. Roizen)告訴筆者,科技集團Healthe Lighting正運用遠紫外線C(far-UVC)消滅病毒。遠紫外線C波長僅222納米,較一般紫外線C為短,無法穿過人類的死皮層或眼睛淚膜,卻能殺死停留在空氣及面層的病毒。
哥倫比亞大學放射學研究中心主任布倫納(David Brenner)及其團隊致力研究遠紫外線C多年,布倫納埋首鑽研此範疇,在於摰友留院期間感染超級細菌不治。根據經濟學家奧尼爾(Jim O'Neill)發表的研究報告,在2016年全球約70萬人不敵超級細菌,預計到2050年死亡數字暴增至1000萬。
布倫納在2017年曾於TED大會上闡釋研究成果,惟筆者所知,當時哥倫比亞大學認為遠紫外線C不算實用,而且用途有限。但布倫納不肯放棄研究,決定眾籌募資,終贏得科技公司支持。
目前Healthe生產外觀恍如機場金屬探測器的遠紫外線C殺菌裝置,主要投資者為美式足球聯盟(NFL)球隊邁阿密海豚(Miami Dolphins)班主羅斯(Stephen Ross),他把有關裝置安裝於球隊室內訓練場。目前Healthe積壓訂單總值1億美元,其創辦人麥克希克(Fred Maxik)接受當地《邁阿密先驅報》訪問,形容這是疫情下最佳裝置,可以實時及持續進行消毒,研究員亦指裝置絕對安全。美國空軍也對相關科技進行研究,西雅圖景點太空針塔(Space Needle)則以此為重啟賣點。
一如其他新發明,遠紫外線C殺菌裝置亦遇上阻滯,目前安裝費用昂貴,面積2000方呎的小酒吧須花費2萬美元,而且產量落後於需求。不過,Healthe預告未來數月將推出LED燈簡化版本,可輕易裝嵌在牆壁及天花上,甚至作為餐桌坐枱燈飾。由於涉及開發新科技及晶片,最初定價仍會偏貴,但之後售價將下跌。目前,航空、酒店、酒吧、火車及餐廳等顧客近距離聚集的行業在疫情下飽受衝擊,這種科技可謂及時雨,並勢將開啟醫療新時代,拯救萬千生命,大幅改善經濟產能。
非GMO超級植物有望面世
筆者估計未來20年科技急速發展,預料到2020年代末超級植物(super plants)面世,毋須動用基因改造技術(GMO),農作物將更富營養,農地產量勢必增加,不需要再使用農藥或殺菌劑。此外,太陽能電費逐步下降,人工智能技術一日千里,人類平均壽命一再延長,所以筆者生性樂觀自有原因。
作者為著名投資分析專家,其《前沿思考》(Thoughts from the Frontline)是目前全球發布範圍最廣的投資通訊,擁有過百萬讀者。John Mauldin擁有極強洞察能力,擅長解構複雜的金融現象,每周對華爾街、全球金融市場和經濟歷史提出精闢見解,並與擁有6人分析員團隊的Mauldin Economics,一同把John Mauldin對宏觀經濟的幾十年分析經驗結合各大行的投資建議,為投資者精挑細選出投資機遇,並在網站https://www.mauldineconomics.com刊出。
《信報》為大中華區唯一刊載John Mauldin投資通訊的中文媒體,內容由《信報》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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