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4日
不少傳染病都有周期,這是因為需求定律下,人的行為會隨着局限條件的改變而不同。舉例來說,九十年代初,芝大的Tomas Philipson and Richard A. Posner在Private Choices and Public Health: The AIDS Epidemic in an Economic Perspective一書就以嚴謹的經濟理論,推斷抗疫行為與感染率的關係會導致愛滋病感染出現周期。同樣地,在這次新冠疫情期間,疫情嚴峻時大家防疫意識提高,而疫情稍退時大家則願意冒更多健康風險,於是我們見到疫情一波又一波地出現。
全校普查成效顯著
另一對疫情周期有影響的是學校復課。8月底時,美國部分州份的確診人數有回升趨勢,一個原因是大學復課。
以我所在的北卡羅萊納州為例,疫情由7月中的每日2000宗下降至8月中的每日幾百宗,但自從幾所州立大學開始復課後,學生和職員累積確診人數已超過2000人,州內的確診宗數就急速回升至每日2000宗的水平。
除此之外,喬治亞州、得州和愛荷華州的大學都各自錄得三位數的確診個案。
然而,不是所有大學都有疫情爆發。有些大學早已決定轉為網上教學,學生於是不用住宿,避免了同學之間群聚感染(幾所爆發疫情的州立大學在疫情爆發後,亦立刻由面對面授課轉為網上教學)。
另外有些大學雖仍然維持面對面授課,但卻沒有爆發大型的群聚感染,其中一間是同樣位處於北卡羅萊納州的私立杜克大學(Duke University),另一間就是敝校維克森林大學(Wake Forest University)。
根據報道,由開學至今,杜克大學「只有」46宗確診個案,以全大學17000師生職員來算,其感染率只有0.3%;而敝校自上星期復課以來亦只有29宗感染個案,兩間大學都沒有爆發生大規模疫情,相比之下,與杜克大學相距不遠的兩間北卡州州立大學已分別有近千名師生受感染。
同樣是面對面授課,同樣有大批學生群聚住宿,且同處北卡羅萊納州,為何私立的杜克大學和維克森林大學比兩間州立大學在面對面授課和抗疫之間可以取得更好的平衡?因為前者是私立,學生「個人質素」較好,公共衞生意識更佳?非也。這是因為兩家私立大學除了限制在校住宿的學生數目之外,亦同時為全校學生進行定期的全校檢測。
以敝校為例,所有學生在回校時已需要接受一次檢測,之後每星期校方再隨機抽樣檢測數百名學生(包括沒有病徵的學生),當學生證實感染後便得依照程序接受隔離,希望藉此及早切斷傳播鏈。
事實上,杜克大學目前檢測並發現染病的學生絕大部分都沒有病徵,間接顯示持續的全校檢測有一定效用。
每月成本百億少過封城
兩家私立大學的全校檢測其實是全民檢測的縮影,亦在很大程度上是跟從了欄友徐家健在友報的專欄提到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羅默(Paul Romer)提出的「檢測與隔離」(Test and Isolate)政策建議:
1. Test everyone to find out who is infectious;
2. Isolate them;
3. Continue testing, and continue isolating.
關於全民檢測,我之前在友報的專欄提過,起碼在理論上我不反對。根據羅默為美國的全民檢測計算,相比他估算美國每月lockdown的成本可以高達5000億美元,在美國進行每兩星期一次的全民檢測,每月只花費80億至100億美元,其實是物超所值,在理論上是避免第二、第三甚至第四波疫情周期出現的好辦法。
然而,在一間大學進行全校檢測與在一個國家或一個城市實施全民檢測並不可同日而語。大學師生人數較少是一大分別,另外由於教育始終對自身的人力資本有所裨益,加上東校唔讀可以讀西校,於是無論是透過學生自願還是大學強制(敝校就明文規定學生如被抽中必定要進行檢測,否則會被趕出宿舍甚至踢出校),在實行上亦可以更輕易地達到全校檢測的效果。
相反,由於牽涉人數更多,加上參與檢測本身是利人未必利己,於是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全民檢測在執行上都較難達到預期效果,尤其是在市民對政府信心不大的情況下。
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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