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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30日

曾國平 經濟3.0

政府DQ行業的政策邏輯

3個月前,我在友報〈抗疫防疫的成本效益〉一文中這樣寫:「嚴格的限制,當然可以減低染病數字,但香港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政府推出一系列的措施,是否都一樣有效率?再悲觀一點,假若疫情未來一兩個月還是差不多,措施是否仍會原封不動,繼續等待不知何日才出現的『穩陣』情況?」

當時,我們還對夏天有助抑制疫情抱有希望,還以為多捱幾個月噩夢就會完結。今天,香港的疫情比當時嚴重得多,政府的抗疫防疫措施再次收緊,市民生活自由大幅受限制。作為一個經濟學者,我再次不識時務的問一句:值得嗎?

最新政策包括收緊「口罩令」,市民身處公共交通工具、港鐵站內,以及室內室外的公眾地方,必須戴口罩,但豁免不包括吸煙。被問到一眾煙民到底如何又戴口罩又吸煙,官員的天才回答,就是勸煙民「盡可能趁呢個時候戒煙。」類似的妙問妙答,多不勝數,例如叫市民去郊野公園食飯等等,反映的是官員離地面太遠,根本沒有考慮過政策會為一般市民帶來多大麻煩。

成本效益無人計算

麻煩事小,人命要緊?話雖如此,我們還要從成本效益的角度看,考慮每項措施的效果如何,以及市民為措施犧牲了幾多。半年以來,政府推出過大大小小不同的政策,掌握大量數據,理應可以「實證為本」,對每項政策的效果有些了解,只是每見官員出來解釋政策,除了一句「已參考專家意見」,從沒有提出什麼論據支持。例如限聚令的人數,就出現過好幾個數字,但數字是如何決定,只有天曉得。

豁免強制檢疫安排,跟政府幾乎將飲食業趕盡殺絕的做法,也是一個有趣對比。根據政府的講法,豁免是「為了確保香港各方面能在疫情期間維持正常運作,包括確保香港的物資和食物供應充足、確保政府事務正常運作、符合香港經濟發展利益的商業活動等考慮。」於是對跨境貨車司機、機組人員、船員、外國政府領事等「必要人員」實行豁免。至於香港食肆,最新的規定是只准外賣,比早前一半座位要嚴格得多。

公共選擇下厚此薄彼

保持物流暢通,不是黑白二分的事情。作較低程度的檢疫安排,對物資供應影響有多大?豁免檢疫,對香港疫情惡化又有多大「貢獻」?另一方面,須知道不是所有工種皆可在家工作,而不能在家工作的工種往往欠缺食飯的地方,全面禁止堂食,對香港各類「商業活動」又有多大打擊?有些豁免、有些嚴控,跟其防疫抗疫的成本效益是否相稱?

這些問題,徐家健昨在本欄寫股票市場的DQ,談到在香港保障小股東權益的困難。其實政府的抗疫防疫措施,何嘗不是一種DQ?某些行業在政策下被「取消資格」,生意大減、關門大吉,某些行業則相對地較少受到政策波及,甚至得到豁免,可維持正常運作。截然不同的待遇,對疫情的影響是否唯一考慮?各行業得到不同金額的補償,跟其政策下的損失又有多大關係?公共選擇的智慧告訴我們,不同行業的政治能量游說力度,對政府政策有莫大影響。組織鬆散、利益分散的行業,在政治市場裏自然會敗給關係緊密、利益集中的行業。追溯防疫抗疫政策的利益根源,將會是一個有趣(也很危險?)的研究題目。

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美國維珍尼亞理工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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