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6日
7月5日,周日。中美角力進入全方位白熱化階段,論熱門搜索詞,「新冷戰」、「去中國化」較諸「新冠肺疫」不遑多讓。然而,道聽途說不能盡信,只有身歷其境眼見為實,兩強交鋒在民族情緒以至民生層面影響多大方能真相大白。
《信報月刊》特約記者余樂斯走訪美國華人聚居地加州,深入社區看個究竟,所見所聞刊於7月號〈去中國化殃及池魚 華人買槍自衞〉,透過從香港移民美國近30年的林家偉之口,讀者得知「去中國化」蔚然成風,當地反華情緒高漲,移居美國多年甚至土生土長的華人亦難獨善其身,遭敵視中國的美國民眾當作洩憤對象。仇恨之火一發難收,不少奉公守法與世無爭的華人為求自保,問道於服役海岸防衞隊的林氏,在這位「識途老馬」引領下,生平第一次購買槍械。
亂世自保不分種族
作為投資者,《信月》這篇實地採訪令老畢猛地想起一事:美國兩大槍股Smith & Wesson Brands(納斯特代號SWBI)及Sturm Ruger(紐交所代號RGR)過去三個月升勢凌厲,前者漲足3倍【圖1】,後者也翻近一番。多了華人買槍對銷情必有幫助,但槍舖忽然門庭若市,像林家偉所說般大排長龍,華裔貢獻恐怕並非主因。個人認為,美國社會躁動不安,民眾不分種族皆感到有自衞需要,才是槍械銷售激增、槍股一飛沖天的催化劑。
好奇心起,在下順藤摸瓜作了一些跟進,發現不少有趣數字。美國人購買槍械確實不難,惟買槍畢竟不同買菜,得先通過背景審查,證明購槍者並無刑事紀錄或基於其他原因失去擁有槍械資格,銷售商才可把槍賣出。負責背景審查的NICS(National Instant Criminal Background Check System)自1998年成立以來,合共進行過3億多宗審查,當中約150萬宗遭否決,即每200宗只有一宗被DQ,美國人買槍之易於此可見。林家偉在訪問中提到,美國一場大規模華人自保行動已揭開序幕,除了口罩、消毒液外,槍也成為必需品。他本人便因針對華裔人士及華商罪案近月大增,為安全起見多買了幾支手槍傍身。
恐慌比病毒更可怕
值得注意的是,根據NICS的最新數據,6月背景審查劇增至393萬宗,非但打破2015年12月331.5萬宗的紀錄,且連續四個月高於或逼近300萬宗水平【圖2】。美國槍械需求於新冠肺疫肆虐及示威騷亂蔓延全國期間急升,顯然不是巧合。
大家不妨回想,疫情爆發初期,不論香港還是世界各地,媒體俱充斥着「末日將至」的報道,口罩價格給炒至天高,廁紙清潔劑等日用品被搶購一空,糧食短缺傳言一度此起彼落。病毒固然可怖,但恐慌傳染力只怕更強。另一邊廂,黑人弗洛伊德遭白人警員「跪殺」觸發抗議警暴及種族歧視浪潮,多個城市實施宵禁,總統特朗普曾威脅出動軍隊鎮壓。當時很多人擔心,以美國民眾擁槍之普遍,侵侵若不聽勸喻一意孤行,「讓子彈飛」的情景大有可能於阿美利堅街頭上演。亂世自保並無族裔之分,世紀瘟疫加上社會動盪,槍舖客似雲來不難理解。
民主黨槍管較嚴
還有一點非常重要卻受到忽略,那就是特朗普領導抗疫笑話百出,處理示威手法更形同火上澆油,最終雖未釀成血災,惟侵侵民望落後拜登遠上加遠,選情絕不樂觀。一直以來,白宮主人若出自民主黨,槍管多傾向收緊,民眾為免措施出台後擁槍權受到限制,往往萌生早買早着的想法,帶動槍械銷售上升。
槍股乃冷門板塊,且在特殊情況下才有投機價值,跟風炒作須防接火棒。不過,話得說回頭,美國多州疫情強勁反彈,部分地區經濟解封被迫煞停;更何況,要擺平社會分化、仇中反華一類深層次矛盾談何容易。眼前所見,特朗普爭取連任荊棘滿途,美國人趁民主黨上台前搶購槍械極可能持續。此等因素皆利好銷情,槍股爆升說不定較以往「襟玩」。
作為中國人,老畢對美國華裔「躺着也中槍」深感無奈,惟說到殃及池魚,香江夾在中美之間成為磨心,處境吉凶難卜,港人不也只能嘆句自求多福?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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