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3日
4月底石油格價破天荒錄得負數,主因當然是新冠肺炎疫情下,運輸需求大減,導致石油供應過多。隨後英國出現自200年前工業革命後,首次連續30多天沒有用煤發電,則意味下一波經濟發展,也許會出現零電價的現象。
綠能發展改朝換代
全球每年能源總需求是0.5澤焦耳(Zettajoules, 10的21次方),而每年地球在地面接收到的太陽能約3850澤焦耳,是人類能源需求的7700倍。
有太陽能工程師簡單估算,以現時新造太陽能電板的發電率約為陽光兩成計,全球只需約2萬方公里(約20個香港或0.55個台灣),就能供應人類所有能源需求。
當然實際操作需要加入各類配套設施和安全系數,即使最後所需面積擴大5倍,亦只是100個香港,就足以應付全球用電量。
近年太陽能價格大跌,安裝率提高。在2020年,全球已安裝的電板總量是2010年的7倍,所以英美等主要經濟體今年的綠能總發電量,應該會超越煤電。因此,綠能已由單純的環保事業,發展成電力巿場的主要競爭者之一。
各類綠能不需要燃料,直接成本是零,繼而帶來範式轉移。好比30年前,互聯網令資訊傳送的成本降至零,就改變了所有知識型行業。以前製造書本或唱碟牽涉實際成本,公司只要在成本之外再收取溢價,就成了作者或歌星的收入。
同樣道理,每度電都需要燃煤燃氣,電廠在煤或天然氣的成本之外收取溢價,以應付電網其餘成本和電廠利潤。一旦發電邊際成本歸零,電力公司就要另謀他策,收取足夠收入以維持電網營運。
發電邊際成本歸零
未來幾年,太陽能發電在攤分投資成本後,總成本只略低於煤電,則傳統成本結構仍然合理。但假如太陽能電板真的如現時所說,有25年保證壽命,在5年至10年的歸本期後,餘下的十多年便完全是零成本發電。
待已歸本的電板佔到一定的巿場份額後,不單煤力發電難以與太陽能發電競爭,就算現時最吃重的天然氣,亦難幸免。
在英美兩地,於2010年煤電佔巿場的比重仍接近五成,不到10年就能改朝換代。假若天然氣喪失了價格優勢,相信被綠能取代只是一二十年的事。
未來電網的發展,或許可以借鑑手機業的軌跡。手機通話同屬無直接成本,但在「大哥大」年代,因為要攤分通訊網的基礎投資,所以當時手機通話費是逐分鐘計算。
借鑑手機業發展模式
後來在諾基亞時代,收費模式已經變成每月套餐,但通話時間只有數百分鐘,偶爾亦會超額使用。時至今日,套餐中的通話時間愈加愈多,大部分人都用不完。
現在的手機月費就如會所月費,重點是使用權。到了電力零成本時代,企業和巿民仍需要接駁電網。在太陽能已經成形的海外巿場之中,部分電企會收取最低月費或接駁費,以支付維持電網的成本。快則5年,遲則10年,可能月費模式就會成為主流。
屆時電股的表現將與能源價格脫鈎,情況變得更像地產的租金,隨着經濟發展和通脹上調租金。近年基建信託成為房託的延伸,主因是基建生產現金能力高。電網也許亦會逐步轉型,成為這類防守性基建的一部分。
作者為安泓投資的投資總監,亦為香港大學房地產及建設系客席副教授。他為《信報》/信網撰文,與讀者分享投資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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