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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5日

J. Stiglitz、A. Jayadev、A. Prabhala 博集先機

解除壟斷枷鎖 改革救命藥供應

試想像如果世界是這樣:一個由醫學專業人士組成的全球網絡,監測一種傳染性病毒的新變種,定期更新一種已建立針對這種病毒的疫苗接種方案,然後將這些資訊分享給世界各地的公司和國家。這項工作沒有考慮到任何智慧財產權(IP),也沒有進行藥物壟斷、利用絕望的公眾來最大化他們的利潤。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烏托邦式幻想,但實際上是對過去50年流感疫苗生產過程的描述。通過世界衞生組織的全球流感監測和反應系統(Global Influenza Surveillance and Response System,GISRS),來自世界各地的專家每年召開兩次會議,分析和討論新出現的流感毒株的最新資料,並決定每年疫苗中應包括哪些毒株。

作為幾乎完全由政府資助(部分由基金會資助)的一個跨越110個國家/地區的實驗室網絡,GISRS是耶魯法學院的卡普琴斯基(Amy Kapczynski)所稱的「開放科學」的縮影。由於GISRS只專注於保護人類生命,而不是盈利,因此它具有收集、解釋和傳播用於開發疫苗的動態知識的獨特能力。這種方法在過去可能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其優點在如今很快就變得明顯。在應對疫情的過程中,全球科學界非常願意分享潛在治療方法的知識、協調臨床試驗、透明地開發新模型,並立即發表研究結果。在這種新的合作氛圍中,人們很容易忘記,幾十年來,商業製藥公司一直在私有化和鎖定知識共用,它們通過無根據、不重要或次要的專利擴大對救命藥物的控制,並游說反對批准和生產仿製藥的行為。

專利阻競爭 威脅新藥價格

隨着新冠疫情到來,現在人們痛苦地認識到,這種壟斷是以犧牲人命為代價的。對用於病毒檢測技術的壟斷,阻礙更多檢測工具快速推出。正如3M的441項專利中提到的「呼吸器」或「N95」,已經讓新生產商更難大規模生產醫用級口罩。更糟糕的是,瑞德西韋(Remdesivir)、法匹拉韋(Favipiravir)和洛匹那韋(Lopinavir)/利托那韋(Ritonavir)這三種最有可能有效的藥物在世界上大部分國家都擁有多項專利。這些專利已經阻礙了競爭,並威脅到新藥的價格和供應。

我們現在有兩種對於未來的選擇。在第一種可選的未來中,我們一如既往依靠大型製藥公司,希望對新冠病毒的一些潛在治療能夠通過臨床試驗,並希望其他檢測、測試和保護技術能夠出現。在這種選擇下的未來,專利將賦予壟斷供應商對這些創新的控制權。供應商將把價格定得很高,迫使下游醫療服務定量配給。如果沒有強而有力的公共干預,很多人就會因此失去生命,特別是在發展中國家。

在第二種可選的未來中,我們將承認,現有的體制即私人壟斷企業從主要由公共機構提供的知識中獲利,不能達成我們的目的。正如公共衞生宣導者和學者長期以來所主張,壟斷企業通過拒絕提供救命藥物來扼殺生命,而這些藥物本可以在另一種制度下獲得,比如用以促進每年生產流感疫苗的制度。

現在,一些支持替代方法的運動已經出現。例如,哥斯達黎加政府最近呼籲世界衞生組織建立一個自願加入的治療COVID-19智慧財產權庫,這將允許更多製造商以更便宜的價格提供新藥和診斷。

共用知識系統取代舊體制

專利庫並不是一個新概念。聯合國和世衞組織通過藥品專利庫,多年來一直尋求增加對愛滋病毒/愛滋病、丙型肝炎和結核病的治療方式,該項目現已擴大至包括新冠病毒。專利庫、獎勵基金和其他類似的想法,是改革如何開發和提供救命藥物的更廣泛議程的一部分,目標是以基於合作和共用知識的系統,取代壟斷驅動的系統。

可以肯定的是,一些人會辯稱新冠病毒危機是獨一無二,或者,藥品專利強制許可的威脅會迫使製藥企業表現良好。但是,除了那些不受短期利潤驅動的一線研究人員之外,大型製藥公司是否了解自己的責任還不清楚。畢竟,瑞德西韋的製造商吉利德(Gilead)最初是通過申請「孤兒藥」(orphan drug)地位來應對當前的危機,這將賦予它更強的壟斷地位,與數百萬美元的稅收減免。在公眾的強烈抗議下,該公司撤回了申請。

長久以來,我們一直相信如今的智慧財產權制度是必要的,然而GISRS和其他「開放科學」應用的成功證明並不是這樣。隨着死亡人數上升,我們應該質疑這個系統的智慧和道德,因其每年都默默地讓數百萬人遭受痛苦和死亡。現在是採取新方法的時候了。學者和政策制定者已經提出了許多有希望的建議,以產生對社會有用的,而不僅僅是有利可圖的藥物創新。現在是開始將這些想法付諸實踐的最佳時機。

Joseph E. Stiglitz是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哥倫比亞大學教授、People, Power, and Profits: Progressive Capitalism for an Age of Discontent的作者。Arjun Jayadev是阿奇姆大學(Azim Premji University)的經濟學教授,也是新經濟思維研究所的高級經濟學家。Achal Prabhala是沙特爾沃思基金會(Shuttleworth Foundation)的研究員,也是Accessibsa專案的協調員,該專案在印度,巴西和南非開展了獲取藥品的運動。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20.

www.project-syndicate.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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