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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22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利大要防本無歸 投資哪有死錯人

4月21日,周二。低息環境持續十年有餘,新冠肆虐全球後,利率「正常化」更加遙遙無期。投資市場近年一大主題乃「追息」(yield-chasing),同文司徒偉傑兄周一在其大作中便圍繞追捧收息股的風險發表高見,港人至愛滙控(00005)及領展(00823)自然成為研究對象。

司徒兄的分析情理俱在,買股票畢竟跟投資定息工具大不相同,過度着眼股息收益猶如本末倒置,須防得不償失。然而,投資世界此一時彼一時,順風順水時,道理是聽不進耳的。

硬道理只有一個

2016年春,滙控股價失守50元關口,其時諸如德銀瀕臨破產等消息震耳欲聾,作為跨國大行,滙控深受其害,境況雖遠不如今天惡劣,但誤以為「鎖定」8厘息就可無驚無險袋袋平安,大大話話開心了兩年。「財息兼收」最終變成偷雞唔到蝕把米,粉絲當然嬲爆,惟當時「唔知死」買入,四周圍可能爭住讚閣下懂得「人棄我取」,眼光一絕。

領展「地運」改變始於去年中,拜反修例風波與新冠肺炎大流行雙重打擊所賜,股價從「紅底」邊緣逆轉,但「行衰運」之前一直是香港股壇神話,許多人覺得無貨在手才是最大的風險。投資從來沒有「鐵律」,硬道理只有一個:沒有穩賺不賠這回事。那不僅適用於房託、收息股,放諸任何其他領域,不都是這樣嗎?

說到「追息」,香港選擇其實很有限,否則負面評論也不會來來去去集中在大笨象和領展身上。美股向來不乏高息之選,房託自是其一,另外MLP(Master Limited Partnerships)及BDC(Business Development Company)都是追息一族熱門之選。這類投資工具皆在股票市場掛牌,散戶買賣易如反掌,現金派發收益率之吸引,絕非一般高息股可比,即使在市況正常的時候,8、9厘往往只是「起標價」,10厘過外比比皆是。由於交易所買賣基金(ETF)盛行,投資者甚至連篩選都慳番,索性一籃子買入。

這幾天市場第一熱話乃紐約5月期油跌至負數,損手爛腳的石油ETF和對沖基金不計其數。油市當真多災多難,2014/15年沙地阿拉伯針對美國頁岩油商發動價格戰,早已令業界五癆七傷,油戰結束後以為有啖好食,萬料不到今年瘟疫橫行,沙地和俄羅斯居然插多腳勁。新油戰雖則「短命」,惟油國組織+盟友(OPEC+)協議減產幅度遠遠追不上需求暴跌,釀成油滿之患,期貨市場亂成一團。

今天講的是yield-chasing,跟油市亂象並無直接關係,但睇開本欄的讀者皆知,老畢五年前看錯市,誤判油價從百算以上下滑一半,什麼「衰嘢」也見盡,買入美國上市油股後才知「賴嘢」,輸錢不在話下。光陰似箭,如今回想已是「陳年舊事」。睇錯吃虧天經地義,但當時的慘痛經驗,有一點跟「追息」相關,趁油市滿目瘡痍,不妨分享之。

常言道,利大本無歸,上面提及的MLP,股息率高得異乎尋常,很易令人聯想到當中是否存在重大隱藏風險;事實不然,MLP的高收益率源於其合夥人企業架構。根據美國稅法,一般股份制企業除了公司層級課稅外,派發股息時另設個人所得稅,形成雙重課稅。然而,MLP沒有公司層級課稅,只有個人所得稅。拜這種架構所賜,MLP得以把更多盈利派發給投資者,令其股息率明顯高於一般企業。

輸冤枉錢兩大教訓

MLP跟老畢扯上關係,皆因當年投資美國石油股時,發現採用MLP形式成立的企業,十之八九為能源業的運輸或儲存業者,比如原油和天然氣管道、倉儲等,相關公司肩負打通上游開採與下游提煉任督二脈的重任,行業定位乃中游(midstream)次產業,營收主要來自向客戶收取的服務費,理論上受油價波動影響較輕。以其極度吸引的股息率,誰說不是集盈利穩定與高息兩大優勢於一身?在下經不起誘惑,當年除了押注上游的EOG、Devon及下游的Valero外,也買入中游的Energy Transfer和Enterprise Products兩隻MLP。

老畢現在雖不再持有上述任何一隻股份,而當年油市亂象比之今天可能亦算不了什麼,惟回憶那段日子,Valero股價表現一直沒令在下失望,EOG及Devon則大蝕,可見油價對能源產業鏈上不同企業影響各異,證諸事實一點不假,輸得「冤枉」的反而是中游這個標榜穩定的環節,年深月久,損失多少已記不起,但絕不下於對油價最敏感的上游。

食得鹹魚抵得渴,看錯輸錢心甘命抵。若說五年前「賴嘢」給了在下什麼教訓,我會聚焦兩件事:一、不要輕信處身危局的產業也有「安全島」,中游能源公司正是顯例;二、投資市場永冇死錯人,眼見息高便飛身撲入,縱使不是「騙局」,也要提防利大本無歸。

由一籃子MLP組成的交易所買賣基金Alerian(ETF代號AMLP),年初以來劇挫52%,開局股息率8、9厘,賺息蝕價歷史重演。股價大跌後, AMLP息率升至18厘,能源業前路茫茫,無謂博矣。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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