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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9日

徐家健 經濟3.0

短工津貼──德國的抗衰退方案

有報業老闆登頭版向特首建議:「你可否運用你的智慧,幫助香港的打工仔,你也不用創作,學一學別的政府,以減少裁員、減薪、失業,減少民間疾苦。為我們普羅企業及打工仔,做些好事。」說時遲那時快,跟着政府宣布的第二輪「防疫抗疫基金」,便包括一個800億元保就業計劃,資助受疫情影響行業機構出糧,受資助公司須承諾一段時間內不會裁員,資助上限為僱員薪金一半,每名僱員每月最多9000元,資助為期6個月,預料150萬有強積金戶口人士受惠。

恭喜報業老闆成功爭取,更恭喜打工仔保住飯碗。今天我就想跟大家一起學一學別的政府,究竟如何透過政策減少裁員、減薪、失業,減少民間疾苦。

我應該是香港最早提出「短工津貼」(Kurzarbeit)的經濟學者。上星期初我在友報發表了一篇名為「救展銷可以不保就業嗎?」的文章,開宗明義:「短工津貼」,是今天歐美保就業措施的關鍵詞。

論短工津貼 德國才是百年老店

奇怪,談到協助受疫情影響的企業出糧,今天的輿論都拿英國或新加坡做例子,完全漠視了德國這家百年老店。Kurzarbeit是德文,原來意思是短工時,短工時所指的是經濟不景導致需求減少因而工時縮短。而短工津貼,就是政府因市場工時臨時縮短而提供的一種薪金津貼。德國的短工津貼,源於1909年加煙稅導致煙草業需求減少因而工時縮短。一百年來,經歷過第一次世界大戰、大蕭條、第二次世界大戰、石油危機、東西德統一,以至金融海嘯時期的多次改革,發展成為今天在瘟疫蔓延時的保就業政策。不是為了拋書包,而是為了汲取德國保就業的歷史經驗。

大衰退下 德美就業市場各不同

2008年後,德國和美國GDP跌5.6%和4.7%,失業率卻分別微跌了0.4個百分點和大升了4.5個百分點。同樣經歷金融海嘯衝擊,德國就業市場穩定得多,今天學界共識是德國的短工津貼起了重要作用。

失業保險,德美皆有,而一般來說歐洲國家的失業保險比美國的更慷慨。正因如此,德國比美國更有條件推行短工津貼。說過了,失業保險背後的隱性稅,有鼓勵打工仔失業的副作用,失業保險開支也對政府構成財政負擔。當失業保險與短工津貼並存,後者雖然都是政府埋單,但其保就業作用卻有助減輕失業保險的開支。在解僱員工成本較高的德國就業市場,短工津貼對穩定就業市場的成效是有目共睹的。

那麼,短工津貼一定比失業保險合乎成本效益嗎?不一定。當經濟不景氣是長期問題,甚至改變了就業市場上的基本結構,可保就業的短工津貼,不但可導致政府入不敷支,亦嚴重扭曲就業市場的適當調節。金融海嘯的經驗反映,相比美國,德國的經濟復甦受惠於一直相對穩定的就業市場。這次是否一樣,我們拭目以待。

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及資訊經濟計劃附屬學者

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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