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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6日

曾國平 經濟3.0

當各國不厚道地陸續封關

純屬巧合,早幾個月前買了機票回港度假,1月中到達,2月初離開,原本是為了過農曆新年,誰知道主題原來是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武漢肺炎)。結果,這個假期過得非常特別,社交聚會有限,乘搭公共交通可免則免,大部分時間都躲在酒店房內,無休止地被新聞報道轟炸。困在酒店房固然沉悶,更擔心的是怕酒店有患者光顧,搭電梯「同胞勿近」,聽見咳聲立刻彈開幾呎。誠惶誠恐,憂心忡忡,這樣的假期肯定畢生難忘。

我跟朋友開一個暗黑玩笑說,本來我打算到香港當戰地記者,結果無端端當了疫埠記者!

入境美國場面黑色幽默

更巧合的是,我在2月1日離開香港回到美國,剛好是美國實施新入境管制的前一天。美國政府將此病升級為公共衞生緊急狀態,從湖北返美的公民須被強制隔離14天,過去14天曾前往中國內地的外籍旅客則禁止入境,更只容許7個大型機場讓中國內地航班出入。傳媒少有提及的是美國仍然「奉行」「一國兩制」,措施只應用於中國內地,香港暫能獨善其身。我這個來自香港的美國永久居民,旅程不受影響,怕的只是航班出現什麼延誤而已。

因應多個國家推出入境限制,2月1日那天的確有不少航班取消,好在我乘坐到首都華盛頓的航機未受影響。也許是為了在限制前趕到美國,機上有不少相信是來自內地的旅客、學生,全機滿座。最「壯觀」的場面莫過於經濟艙,幾百個戴上口罩的乘客擠在一起,肅殺景象就如末世災難電影的劇照。落機排隊等過海關,剛好有好幾班國際航機同時到達,海關人山人海,只是其他航班來自歐洲南美之類的地方,乘客不知口罩所為何事,看見我們這一班來自香港的蒙面怪人,面露七分疑惑三分驚恐,場面相當黑色幽默。

美國的海關工作人員未見有什麼特別防範措施,沒有戴上口罩(其實美國的疾病控制及預防中心也沒有建議戴口罩),只是多加了幾部洗手液機而已。入境過程跟平常沒有分別,只是多問了一句有沒有在過去兩星期到過湖北地區。離開機場,想起十幾小時前身處的香港,感覺恍如隔世。在華盛頓市郊的街頭,看不到有人戴口罩,新型肺炎彷彿是發生在另一個星球的事情。唯一的不尋常現象,是藥房的各種口罩早已被搶購一空,只剩下沒有意義的價錢牌。

全球貿易衝擊難得一見

疑似中方發言人的世衞秘書長譚德塞,指各國的入境限制措施不必要地干擾國際旅遊與貿易(unnecessarily interfere with international travel and trade ),呼籲各國決定要以實證為本和有一致性(implement decisions that are evidence-based and consistent)。措施是否不必要,我相信沒有國家敢去試做事後孔明,亦沒有元首敢以自己作為實證研究的一個樣本。

面對未知的疫情發展,面對內地未必信得過的統計數字,面對內地一連串「不必要」的大力干擾(如封城、禁止沽空),各國唔怕一萬至怕萬一以措施自保,其實相當合理。

與其爭論措施是否不必要,一個更實際的問題是繼中美貿易戰後,這場新型肺炎如何影響全球經濟。在中國內地,生產受到阻延、出口冇人落單,是為一個供應衝擊(Supply Shock);除了內地本身的消費投資下降,隨着疫情擴大,飛行入境限制愈來愈多,旅遊零售服務消費亦因而遭殃,加起來是一個需求衝擊(Demand Shock)。今天全球經濟環環相扣,除了不同國家之間關係密切,不同行業上流下流之間亦互相牽連,受到雙重打擊的不只中國,影響難免會像疾病一樣傳到其他國家去。聯儲局主席說過,新型肺炎如何左右美國經濟仍是未知之數(更有分析指美國會從中得益),但對香港這個側重貿易物流的開放型經濟來說,受這個全球性的打擊將會尤其沉重。

內憂外患,加上政府處理疫情上的種種失誤,香港第一季的經濟表現難免慘淡。除了期盼疫情早日消退,香港人的「最後機會」也許就是即將出爐的《財政預算案》,只是近年政府施政之差劣,實在太過出人意表,我不敢有太大期望。

作者為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美國維珍尼亞理工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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