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6日
我在經過酒店大堂擺在一旁的小書架時,被其中一張印刷品上的5個字「真紅の水鏡」所深深吸引,只見漆黑夜空下,打了燈的紅葉與古塔倒影在水面上,神秘而魔幻,彷彿Angelina Jolie飾演的紅唇黑魔后會隨時冷艷現身。
次日早上,我決定去看真紅之水鏡,那個地方叫「大覺寺大澤池」,宣傳單張上形容為「日本最古の庭池」,在京都站有巴士直達。
紅葉未見頃,但是當巴士經過嵐山中心地帶時,那人山人海的場面,真是比銅鑼灣有過之無不及。終於巴士駛離熱鬧地區,愈往嵐山的外圍就愈清淨,到了大覺寺終點站,就只剩下幾個人下車。我一眼望去,見有白色告示牌上書「真紅の水鏡」,便按箭嘴所示右轉直行。行至入口有一座小小的售票亭,女售票員既熱情又熱心地告訴我說,入場券是一併參觀寺院的,看完大澤池後可以走回寺院那邊的正門入去參觀。
據說,大澤池建於1200年前,當時的設計是模仿中國的洞庭湖,利用地形,將溪流引進地勢低漥處築堤而成為人工湖。我去的那天,是個天氣清冷沒有太陽的中午,遊人都往寺院裏去,大澤池就只得寥寥可數的人影。一路走進去,湖面是真正的波平如鏡,對岸的景物完整無缺地倒影在池水中。佇足眺望,遠處岸上與水面一實一虛,同是一排仍然綠色的樹木,中間數株黃澄澄的銀杏,以及一樹樹嬌艷奪目的紅葉,近處水面映照灰青色的天色,周圍一片空靈。
完美倒影看真相
再往內走,來到真紅之水鏡宣傳照之處,紅葉處處而綠葉仍在,鮮紅色的建築「心經寶塔」共兩旁的樹木與楓紅一起倒影在大澤池水面。大白天自然不會聯想到黑紅兩色的美艷黑魔后,然而那池水上的倒影,異常地細緻,就連尖尖的塔頂以及每一片葉子的朱色紅色丹色,虛影與實物都是一模一樣。風吹過時,葉子會動,水卻不動,真是名副其實的「水鏡」。
在這裏,眼睛要看的不是現實世界的寶塔紅葉,而是水鏡上面的完美倒影。將一切倒轉來看,真相就在眼前,別人說什麼不重要,我們只相信道理,也只支持合乎道理的言行,不會因為別人的文宣而輕易放棄自身的思想自由。我們當然是支持普世價值的,但就不會盲目地迷失在煙火瀰漫打砸叫罵之中。所謂的「真紅」,是存在心中映在水裏的,地上的實景很多時候不過是人為的虛擬。
凝視片刻,水鏡上面出現一隻白色的水鳥,為寂靜的美景添上一點動感,接着是一行數名橙衣和尚在紅綠交錯的葉影之間走過的倒影,提醒我是時候轉身到寺院那邊去了。
大覺寺內以蜿蜒曲折的長長迴廊來連接數幢建築,像是正寢殿、御影堂、五大堂等,按着「順路」的指示走迴廊,會看到精心設計的庭園布局,像是一幅幅鑲了木框的圖畫,將季節限定的美麗紅葉樹與歷史悠久的寺院建物凝住,成為我們心中的水鏡裏永遠的「真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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