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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勝敗與金錢以外的意象風情

12月10日,周二。香港剛舉行過一年一度的國際賽馬日,身為「愛馬士」,這一天對老畢自然別具意義。那不僅因為世界名駒雲集、頂尖騎師駕臨,更有意思的是,在各路英雄為功名而戰的場合,只要細心觀察,不難發現勝敗與金錢以外的種種意象風情。

日本成為今年國際賽大贏家,四戰三勝威盡香江。以東瀛賽駒的雄厚實力,得此佳績只能說超乎預期,卻稱不上意外。值得一提的反而是,每當日本代表率先衝線,廐中人都會抱在一塊喜極而泣,令人不禁動容。努力換來回報當然值得高興,但日軍人馬長期南征北戰,對勝利並不陌生,這種不一樣的真情流露,已超越興奮激動的層次,背後代表着對投身賽馬事業的無悔。

國家民族身份認同

日本連場得手,媒體不圍着他們團團轉才怪。鏡頭移向參賽馬之一「迪雅卓」的隊伍,此駒於大長途一戰跑了個梗頸四,同場冠軍乃另一日本代表「耀滿瓶」,惟「迪雅卓」的副練馬師受訪時劈頭第一句就是:I'm proud to be Japanese。你可以不喜歡甚至討厭日本人,但不得不欣賞他們對國家民族的身份認同。撇開政治立場不談,把當天所見跟眼下香港社會作一對比,足以引起反思的地方着實不少。

大賽日前,老畢看了意裔名將戴圖理(Frankie Dettori)的多個視頻。這位世界級高手上周日現身沙田參戰,雖與頭馬無緣,久經沙場的他對得失自然一笑置之。在上述視頻中,戴圖理給老畢印象最深的並非其超卓騎技以至殿堂級聲名,而是接受訪問時那副心境開朗享受生命的樣子。

第三個元素

滿臉堆歡與發自內心的喜悅是大有分別的,假笑跟真笑很容易看出來。若非實在鍾情自己的事業,以戴圖理半百之齡和從騎三十餘年累積下來的財富,恐怕早就收山了,怎可能長期保持巔峰狀態,每勝大賽皆情不自禁地從馬背上飛身躍下?能在競爭激烈的國際馬壇屹立不倒,金錢以外顯然還有更重要的熱誠。

像戴圖理這類成功例子,天賦與毅力缺一不可,惟尚有第三個元素,非當事人無法理解:對自己喜歡做的事那份迷戀!

老畢多年前看過一本書,叫The Bus Ticket Theory of Genius,正正就把成功歸因於這三大元素。然而,作者Paul Graham指出,第三個元素——an obsessive interest in a particular topic——往往並未受到應有重視。順藤摸瓜,「三缺一」恐怕就是成功人士從來只佔少數的真正原因。

大家想必聽過「一萬小時定律」這類成功方程式,意思是只要投入足夠的努力,成功自自然然就會降臨。反過來說,如果閣下失敗或不夠成功,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你不夠努力,與人無尤。

這種想法對抑或錯,在下不敢妄議。我只知道,投入一萬小時做自己完全不感興趣的事,即使出人頭地名利雙收,亦無法得到真正的滿足感和成就感。老畢反而會掉轉想:假如興趣和熱誠對成功的重要性受到嚴重低估,針對Paul Graham口中的第三個元素加以培育(cultivate),也許比盲目遵從「一萬小時定律」更易獲得成功。

過不了自己

回說戴圖理那個訪問,主持人問他是否害怕失敗,戴圖理幽了對方一默,反問有什麼行業比騎師更常面對失敗?即使以Frankie Dettori的級數,頭馬比率一季能在10%至20%之間已相當了不起。對他來說,害怕的並非失敗,而是競賽過程中「蝕」得比對手多,無法讓座騎發揮最高水準。與其說害怕,不如話跑錯馬過不了自己。

上周日揚威國際賽的,論國家非日本莫屬;說到騎師,捨連下五城的莫雷拉其誰?雷神贏馬猶如斬瓜切菜,但天賦、 毅力、熱誠三缺一, 站在頒獎台上的就不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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