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1日
在陽光燦爛的中禪寺湖畔喝過咖啡發過呆之後,也就快到日落時分了,那時雖則仍是波光粼粼,我卻有預感次日天氣會變差,無它,世事總是有上有落。我工作所屬的新股市場,經歷了黃金時代之後,是該要載浮載沉一番才會由弱轉強的,同理,香港自八十年代以來一直處於繁華盛世的大漲小回,今番陷入撕裂分化仇恨暴力之中,也許不過是要跌至見底才能回升而已。
第二天早上,果然天陰密雲,氣溫下降。我住宿的「湯元溫泉」,位於奧日光的高原上,是一個由高山三方圍繞的小盆地,南面鄰接由火山熔岩阻塞湯川而形成的「湯之湖」,整個小鎮由十多家溫泉旅館組成,簡樸而寂靜。
選擇住宿於奧日光的最偏遠溫泉鄉,是因為特別喜歡乳白色的硫磺泉,不過,旅館的老闆娘告訴我,盛夏時的泉水不是乳白色而是碧綠色的,那就更有趣了。
早餐過後,我走路去湖邊,湯之湖是比中禪寺湖小很多的湖泊,一眼望去,四周群山環抱,除了在接近巴士站的位置有一間餐廳之外,周遭完全沒有人工建築物。
我隨着零星的遊人沿湖邊的木步道而行,來到一個觀景位,剛好太陽從雲層中探頭出來,濃霧散去,綠意倒影在清澈見底的湖水上,一旁的告示牌上有日文與英文的介紹:標高1480米。真好,夠離地,這樣才能遠離煩囂,遠離香港那些困擾人心的暴力影像。舒爾天色又轉陰,太陽不見了,我掉頭走回巴士站,乘車到中禪寺溫泉去坐遊覽船。
萍水相逢更覺溫暖
沒有了前一天的陽光普照,中禪寺湖艷色不再,但灰藍地低調優美。在碼頭附近的岸上等船時,一位小伙子將四驅車停下,手拿相機走到湖邊隨意地東拍拍西拍拍,並以他有限的英文告訴我,說他這天來這附近釣魚,而以我更加有限的日文,我則完全聽不懂他其餘的意思了,大家只好以笑容作別,這種萍水相逢的友善,往往在不經意間教人心頭一暖。
遊湖一周的船程是55分鐘,開始時大家都走上頂層的露天甲板,近距離眺望沿岸的山巒疊翠雲霧縈繞,後來風勢轉大,不但吹皺了原本平靜如鏡的湖水,也吹亂了眾人的衣衫頭髮,大家都避回船艙裏去隔窗觀景。
坐在我前排的三個日本小孩精力旺盛,不停地呼叫着奔跑上落於甲板與船艙之間,弄得我也坐不住了,再走上甲板,剛巧駛至一處綠水青山白雲的如畫風光處,不禁拿出手機拍起照來。忽然那三個小孩跑到我面前,10多歲的大哥對着我不停笑說:「Good morning. How are you?」大概是想練習英文,二哥與小妹則圍着我送上可愛的笑臉。我不禁莞爾:「好吧,我們一起拍張照」,三兄妹聞言齊齊舉起V字手勢燦爛地露齒而笑。這樣開朗外向的新生代真是教人歡喜,他們幸運地生在日本國,不用被政見不同的成年人牽涉至暴力爭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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