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4日
晨曦散去之後,淺草酒店窗外那片瑰麗奇幻的鱗狀白雲也一併消失,在平庸的場景當中,聳立於建築群間的東京天空樹也只能是一座銀灰色的高塔,教人聯想起日漸失色的香港。
我離開酒店,到附近的東武鐵道去乘直達日光的SPACIA特急列車。數年前的春天曾經去過一趟日光與鬼怒川,那時櫻花未開,樹木剛從冬眠中醒來,天氣十分陰冷。今次則時值9月中旬夏末秋未至非常溫熱。到日光後,只見車站人頭湧湧,有不少拖着大型行李的西方遊客。我按照計劃不入日光市,直接坐巴士去之前不曾到訪過的奧日光。
奧日光是指比日光市區標高600米還要高的區域。巴士深入位於日光市山上的東照宮一帶後往內陸行走,路旁的山林愈見茂密,蔽日遮天,感覺陰涼, 我不能免俗地埋頭看起手機來,直至猛然察覺車窗外的風景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艷陽高照波光粼粼,真美啊!原來是途經奧日光的有名景點中禪寺湖。
形勢改變或與願望相違
中禪寺湖為日本代表性的高山湖,是日光國立公園內規模最大的湖泊,海拔約1200米,2萬年前因男體山噴發而形成,如今已是一座死火山了。過了湖區,巴士繼續往更加標高的手機訊號斷斷續續的山林駛去,大半小時後,終於到達我要住宿的湯元溫泉。下午2時多,烈日下的湯元溫泉區看上去有點荒蕪。到了旅館,老闆娘讓我提前入住,我開心不已,放下行李後便走回巴士站,儘管除掉來回車程後約莫只得一小時的觀光時間,即使計劃中的次日就是要去中禪寺湖,我也要在天黑之前先去一趟。因為,未來之事無人能料,天氣一變,也許就不能尋回艷陽下的波光粼粼了。不是嗎?去年今日,又有誰會料到我們的香港會因為政治氣候的變化而淪落為戰亂之城呢!
在中禪寺溫泉站下車後,經過一座橫跨馬路的紅色大鳥居,來到景色優美的湖邊。我被湖面上的倒影深深迷住:左邊是碧綠的山巒,右邊是翠藍的天空,中間白雲盪漾美不勝收。片刻凝視後正想拍照,畫面上的山水與天空卻都已因光影的變化而有所不同了,所謂的剎那永恒,大抵如此。
大概是因為遊覽船在下午2時半後就停駛,那個時段在中禪寺湖畔流連散步拍照的多是洋人遊客。我信步而行,見一小店在室外臨湖欄杆處擺了紅色的傘篷及幾張木餐桌,便買了杯咖啡走出去,對着靜靜的湖面發起呆來。猛烈的陽光下湛藍的湖水閃閃發亮,湖邊岸上佇立着形態優美的大樹,看仔細了,卻是樹欲靜而風不寧。
是的,樹欲靜而風不寧,無論開始時我們是懷着怎樣的初心,形勢的發展往往會與我們的願望相違背。譬如說,刻下社會上的仇恨與暴力,便已互相催化成客觀因素而不再受制於人的主觀願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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