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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28日

何華真 拆局造王

三句Chinglish敲定中貿格局

位列中國十大經濟學家的張維迎,提出中國過往的發展模式並非真正的中國自家模式,反而是把西方模式最兇狠的部分引入,變成一種狹隘的版本,無法長久融入西方System系統,容易釀成政經上的System Warfare系統戰爭。系統戰爭由來已久,同文同種,一樣血流成河,近世如電視顏色制式上的NTSC vs PAL;錄影制式上的VHS vs BETA;高清光碟上的Blu Ray vs HDVD;手機上的GSM vs CDMA,一旦靠錯邊,最後定然葬身商海,永難翻身。中國現在學喬布斯的蘋果手機玩自定制式,成則i-phone、敗則I瘋!政經上是對是錯?筆者沒有水晶球無法透視,但筆者有的是一手經驗,知道這個中國模式是怎樣走過來的。亦可以從一個國家、機構、企業的發展史中,為大家分享那種立國、創業時代的舉步維艱!上周跟大家談過,日本的明治維新靠年輕人坂本龍馬的種種引入;中國有沒有一個類似的人物?尤其在經濟商業方面,為中國商貿打開一道門。

先球賽 後科技

一個國家要走出去,以眾多非洲國家為例,最常見的是靠球賽,在體育視頻內迸出個球星,然後把球星捧成大使,再周遊列國開拓關係,巴西的比利與中國的李寧大概就是這種人物。不過,單靠球星是不夠的,要真正進行商業外交,其中一個好選項是科技。科技人一般不大計較言語優劣,對外語的容忍度高,聽得明就算了,對口音亦沒有貴賤之別,反而最注重是溝通內容,只要在技術層次上能有互動就可以了,所以,下一個外交場所就是科技場。科技當然是派員去接洽,但科技除了是英文圈的天下,更加是一個靠講故事論成敗的競爭場,因為所有科技的內容是靠故事員把生動的應用辦法及興奮感帶給分銷商以至最終用家。要找科技企業選手?在中關村好了。入選資格?在科技水平及根正苗紅兩個分數,加起來最高就可以,但這種選拔等同挑籃球員嗎?高大靚仔懂打球,就可以打到去美國,得到布朗大學級的愛爾蘭裔藍血美女青睞,然後談婚論嫁(收購)嗎?結婚後,會和諧釋放價值?還是會爭鬥毀滅價值?說到這麼遠,事情可以怎樣開始呢?

其中一個「年輕」運動員就是聯想(00992)的柳傳志,但單憑不懂英文的柳傳志,能打得出洋去嗎?當時跟柳傳志差不多的企業,相信起碼有三五家,所以柳傳志雖然是男主角,但不能說是男一,成功的化學反應開始,是馬雪征的加入,她才是柳的香港及國外第一代表,更加是筆者心目中的坂本龍馬。馬雪征最重要的資歷是當過鄧小平的翻譯,作為國家級的翻譯,自然可以和老外直接溝通。

馬雪征影響深遠

今天中國很多人都說自己懂英文,尤其是女性更加會驕傲地表示自己懂英文,但是和她們接觸過的,大部分是啞巴英語,不獨出不了洋,甚至過不了深圳河。很多今天在歐美的所謂各級代表,英語水平出不了場,但那些年走出去的,是需要一個殿堂級的英文故事人,水平的要求,不是「孝莊皇后」級,是煉石補青天級的「女媧」。筆者第一次與馬雪征接觸是在1995年當上戰略總顧問,她生於天津,畢業於首都師範大學的她,居然是與筆者用港式粵語交談,兼夾雜極大量的英文,她的粵語精確度當時已達95%以上,20年後她的粵語更上一層樓,很多人第一次認識她,以為她根本就是香港出生。當年三句最震撼的話就是:「聯想唔想做Box Mover,亦唔想學IBM咁樣賣hour,最後希望賣Brain Juice!」光是這三句chinglish,經大部分的國內人,就算在香港讀了個商學博士,不但不能問出這個水平,大概是聽也聽不明這三個問題,就算將之翻成全面合度的書面語,而這三句說話,不單只敲定了聯想的格局,亦鋪奠了以後中國企業以至經濟發展的大格局。

到底這三句「籤文」是要說什麼呢?所謂Box Mover可以解作箱子搬運公司,很多擁有超過一個電腦相關學位的創業者,自稱做電腦生意,其實只是把不同的通電箱子串連在一起,他們自稱是SI(System Integrator),但這種生意利錢薄,沒有真正的競爭優勢模式。要知道在1995年「商業模式」這字眼仍未出台,但馬雪征已經知道這種生意不能幹下去,可惜聯想仍有大量這類「廢營業額」。至於所謂賣hour,即是賣時間,由娼妓、按摩師,到律師、會計師、顧問基本上都是採用這種收費模式,但她已經知道IBM(萬國商業機器集團)已逐步放棄PC個人電腦,昂然進入賣hour的模式。當時的美國IBM號稱先進,但在馬雪征眼中亦不過如此。她要追尋更高的段數,要賣Brain Juice──賣腦汁即是賣智慧,問題絕對夠高端了。但筆者能否提供答案?這些答案又怎樣影響以後中國的格局?下回分解。

馬雪征小傳:1990年加入聯想任總經理助理,1992年任副總經理,至執行董事、高級副總裁兼首席財務官,2004年領軍收購IBM,離世前為港交所(00388)獨立非執行董事、太古(00019)獨立非執行董事、博裕資本創始合夥人。

馬雪征外章.之一

作者為MASTERMIND大承諮詢主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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