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2日
8月21日,周三。問大家兩個問題:與10年前比較,閣下認為自己在性格、喜好和價值觀方面是否有很大改變?展望未來10年,你認為自己在這幾方面又會否跟今天大不相同?
美國哈佛大學心理學教授吉爾伯特(Daniel Gilbert)與其團隊2013年做過一個實驗,對象為一萬九千多名年齡介乎18至68歲成年人,通過跟他們的對談,試圖找出受訪者在以上各個範疇10年前後到底改變了多少。
歷史終止錯覺
結果很有趣,研究群組不論老中青, 幾乎都感到過去10年性格、喜好及價值觀大變,惟展望未來10年,極少人認為自己於這幾方面會跟現在有什麼不同。
吉爾伯特設計了各式各樣的話題,其中一條涉及口味和喜好。研究員發現,受訪者平均只願意為10年前最喜愛的樂隊付出80美元看演唱會,但樂於在10年後為今天最喜愛的樂隊付出130美元睇騷。
從實驗中的這個環節可見,受訪者一方面意識到曾經心愛的樂隊對自己吸引力今非昔比,惟無法想像10年後同樣的事會發生在今天「得寵」樂隊身上。吉爾伯特把這個現象歸因於「歷史終止錯覺」(end-of-history illusion),簡言之就是人類無法預測自己今後會發生什麼改變,卻假設我們現在的樣子就是將來的樣子。
研究完成翌年,吉爾伯特在一個以「關於未來的你的心理學」(The Psychology of Your Future Self)為題的演講中,對上述「錯覺」作了更深入的解說:人類只是半成品,但錯誤地認為自己是成品(Human beings are works in progress that mistakenly think they're finished.)。
在我身邊就有一個最好不過的例子。畢妹妹自小怕犬隻怕得要命,只要是識吠的物體,哪管番狗唐狗、懶理體型模樣,她總是三十六着走為上着,避之惟恐不及。萬料不到,畢妹妹幾年前忽轉死性,非但不再怕狗,且一養便養夠四隻,家裏人無不莫名其妙。如此徹頭徹尾的改變,別人看來固然不可思議,即使10年前要舍妹打賭,估計她也會All-in押NEVER!
不可同日而語
一個人何以能由「與生俱來」見犬如見魔,變成小狗大狗養之不嫌多,我不是心理學家,對這樣極端的案例自然欲解無從。然而,年齡與經驗和閱歷是成正比的,而心理變化跟生理轉變也息息相關,大多數人之所以能感受到過去10年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改變,只因過程緩慢卻有跡可尋,只須略加思索,什麼叫不可同日而語,答案其實早已寫在牆上。
讀同一本書,10年前跟今天感覺不一樣;10年後再讀,與今天所見十之八九不盡相同。頭尾20年,看書人在成長過程中的種種演變,跟吉爾伯特所說human beings are works in progress遙遙呼應, 只是表達方式、意象語言有別而已。
猶記得,10年前初寫本欄時,正值金融海嘯黑暗時期,環球經濟危在旦夕,政府、央行救市招數層出不窮。今天境況雖遠未至於那麼差,惟種種跡象彷彿似曾相識。
未來無法預測
回想當年,少數造淡得手賺個盆滿缽滿的炒家平地一聲雷,成為媒體追訪對象,而無時無刻不在散播末日論的財經網站亦沉醉於以金融世界意見領袖自居。10年前的我深受此輩影響,或多或少跟感覺上contrarian總比普羅大眾聰明一點有關吧。當時未想到的是,真正的contrarian不會死牛一邊頸,淡足10年錯足10年,可以有幾聰明?若非察覺得早,長期跟網主意見嚟trade,破產好耐矣。
都係嗰句,未來無法預測,正確部署是因應環境變化釐定攻守策略,沒必要為不知何時降臨的災難終日茶飯不思。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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