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8日
與星洲朋友們萍水相逢半天遊之後,我繼續留宿弘前市作他鄉之客,流連於日本第一的櫻花地。
早上起來,天氣溫暖陽光燦爛,當然又往弘前公園去,走到朱紅色的橋頭,春風拂檻露華濃,櫻花比起前一天更加明艷照人。一位穿整齊西裝的日本老先生請我幫他們夫婦在花前留影,我接過小小的舊式相機,拍下兩老與櫻花笑逐顏開的一刻,老先生十分滿意,笑咪咪地看着我千多萬謝。在老人家眼中,我仍算年輕,但其實,我也已到了對於人生無常、人性複雜有深刻體會的年紀了。
中午過後,天色忽然轉陰,時有時無地下起弱雨來。之前布滿大批遊客邊划船邊賞櫻的西濠河面,以及一旁的長長櫻花隧道,開始清靜下來。我在河邊的櫻花樹下找張長椅坐下,看那簇簇花枝輕垂水面上、美麗倒影在雨點滴下時被泛起的一圈圈漣漪。一位事業型的女性在長椅的另一端坐着,用手機以台灣國語向她的老闆滙報營銷情況。我不好意思聽旁人的商業秘密,便站起來離開,在「春陽橋」口遇上「塞人」,原來是一對普通話新人與其攝影組在春陽橋上拍婚照。結婚大過天,大家理解地停步耐心等待,期間忽然吹起冷風,我稍一不慎就着了涼。
隔天是個氣溫驟降的下雨天,我病倒了,只好一整天都在酒店休息,感冒的日文是「風邪」,真是再貼切不過。我的這趟「風邪」,還真的把我害苦了,看似小病小痛,卻又一直不讓我好過,直至回香港後,還要受盡久咳不癒之苦長達兩個月。
離開弘前市的早上,天色陰冷多雨,我沿着外濠的護城河旁走走,只見櫻樹上的美麗花朵,已被風吹雨打成了落英,片片粉嫩的花瓣,掉在地面上草叢間,教人惋惜不已。走到轉彎處,見聚集了一群人在拍照。原來散落在河面的花瓣,漂浮到流水低位處,形成一道美麗而壯觀的粉紅「花筏」。
日人把弘前城外濠的花筏,形容為「死前要去看的世界絕景」,河邊的那些染井吉野櫻,在滿開數天之後,就會在最燦爛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隨風飄散,以櫻吹雪、花筏的方式告別春天;原本以為花筏應是再過數天才會出現的,卻因為天有不測之風雲而讓我這個他鄉之客得以觀賞之。可見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有它的因由,而無論發生什麼事,那都是唯一會發生的事,包括風邪、也包括信錯人。
今天吃虧 最後變成光
流水落花春去也,刻下很多人天天慨嘆我們的城市回不去了,日日鼓勵年輕人移民他鄉另尋出路,卻忽略了不是人人都有條件能輕易移民的,移民並非萬能Key。希望香港新生代能將此地視之為家,不必執着春天已成過去,夏天雖炎熱但也會有涼風,很多看似糾結的經歷,認為無法逾越的困境,在轉幾個彎之後,就會見到明年的春天。無論是為自己努力還是為社會奮鬥,只要所言所行都無愧於心,今天的吃虧與苦痛,到最後都會變成光,照亮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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