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7日
錢穆堅持,「凡欲知史,必先學知人」,不知人,不知歷史命脈在哪一位人物;又說:「欲學知人,其本在知己,其極在知天。」下不知人道,上不知天道,讀歷史只是在看「權謀功利,鬥爭殺伐」,那是沒有前途,所以讀歷史之可貴在看命脈,這亦是中國文化與學術要旨所在。世人讀不通歷史,又怕太沉悶,亦是原因之一。
讀歷史要看人物的「賢奸品德」高下,所以人物有「時代人物」和「歷史人物」,時代人物是指不能超越自身所處時代,雖然在其時間內爭雄競利,廢棄前代,犧牲後代,得一時光輝,也只是曇花一現,時代一過,也就隨之淹沒。中國歷史五千年,皇帝公侯將相多少人,在當時莫不威風八面,人人崇敬,但又有幾個能在歷史留個好名,受人懷念?
錢穆在書中只舉了三國時代,命脈在與華歆割席的管寧,而不在曹操;當然曹操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三國是亂世,「小人多,君子少」,不得不被視為奸臣。
春秋戰國時代的命脈自然在孔孟,楚國屈原亦有其歷史地位。漢朝命脈不在漢武帝,而在張騫,二十一世紀有「一帶一路」,人們會記得張騫出西域,而不記得漢武帝派大軍征匈奴,勞民傷財,最後要出「罪己詔」。
唐朝命脈不在唐太宗,而在魏徵,以古為鑑可知興替。宋朝命脈不在皇帝,亦不在六大文豪,而在岳飛、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明朝命脈在明末各遺老影響到清末革命,筆者寫《讀史論知人》(商務,已出版)其理亦在此,注意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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