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0日
4月18日那天,我從上野乘東北新幹線去仙台,到了仙台站再轉乘本地列車去松島海岸,為的是要去看日本三景之一的松島。
8年前的3月11日下午,我在公司裏聽見同事說日本發生大地震,下班後上網看新聞時,見到鏡頭下仙台一帶海嘯衝進海港,漁船被衝上防波堤,房舍被淹沒的景象,觸目驚心,教人難過不已,更十分記得有一段影像是關於觀光名勝松島被摧殘至松樹倒塌滿目瘡痍的。那時我正為一宗人民幣REIT的IPO而忙個不亦樂乎,也還過着整年不放一天假的日子,對日本這個國家也沒有什麼認識,但就一直沒有忘記那組對比松島被毀前後的鏡頭。到後來我開始每年放幾次假飛日本時,便總想着要去松島看看。
震災後走向復興
終於來到了仙台站,在仙石線的月台向兩位日本少女問路,以確認班車能直達松島海岸站。她們是仙台人,這天下午結伴去松島的「西行折回之松公園」賞櫻,她們喜歡我身上的貓T恤,雀躍地向我展示手機裏公園內櫻花滿開的情報:「一起去?」但我拖着大行李篋,得先去溫泉旅館Check-in,只好在到站後跟她們道別,告訴她們我第二天會去她們推介的西行松公園看櫻花。
到了旅館後,只見大堂偌大的玻璃牆外,是佔地7000坪的水上庭園,水上庭園朝向松島,壯闊的海面上,遠處浮現着松樹覆蓋的島嶼。唯一會說英文的女職員在領着我去房間時告訴我,那些分布於松島大大小小的島嶼,在當年大地震時起到了防浪堤的作用,從而免遭沉重的打擊。
入到房間,是a room with a view,大窗對正廣闊的庭園造景,格局布置有水池有小教堂還有一樹滿開的櫻花。坐在窗前眺望庭園對開的松島景色,心裏頭為活在這片天空之下的人能在震災之後不斷走向復興而高興。
晚上出門去泡露天溫泉,聽見大堂傳來音樂聲,原來每晚8時有一場40分鐘的音樂會,一位大叔正站在紅色的大鋼琴前面,以色士風演奏英文金曲《愛情故事》,一桌桌的日本遊客聽得全神貫注,倒是坐得最遠的一組西方遊客沒有Conformity的包袱,在互相拍照細聲閒談。
溫泉裏「空」的覺悟
我被一塊金色的字牌所吸引,看不懂日文故不清楚提字者的意思,但映入眼簾的幾個漢字「生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卻教我會心微笑。真是他鄉遇故知,世上沒有什麼是永恒的,生命固然脆弱,美景在海嘯時不堪一擊,然則8年前電視上高空拍攝所見的黑色巨浪,又何嘗不是轉眼已成空。
我轉身離開大堂,到名為「八百八島」的眺望之湯去。沒有月亮的晚上,我浸在熱水裏仰望松島的天空,醒覺時間寶貴,不應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人事上。有了「空」的覺悟,就沒有什麼是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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