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0日
5月19日,周日。沒見啡友老Ray已有大半年,某天在街上碰到他,揀日不如撞日,反正閒着,就一起到中環人稱「蛇竇」那家Starbucks偷得浮生。老Ray二十多年前已開始收藏印石,每談此道皆眉飛色舞。作為門外漢,老畢大都左耳入右耳出,但這次有點不一樣,皆因聽着聽着,發現老Ray收藏印石的經驗,跟股樓等大路投資道理相通。「誘因」既在,索性用筆錄下他的心得,略作整理後與讀者分享之。
價格十級跳
二十餘年前,老Ray在灣仔上班,旁邊有個商場,裏頭有間石頭店。啡友被豐富顏色及精巧雕工吸引,第一次花了3500大元買入兩件。老Ray本來相當喜歡店內另一件作品,據他所言體積大如皇帝玉璽,晶瑩通透,略帶粉紅色,店主特別用一個膠箱密封,不過標價接近一萬元,啡友覺得太貴,唔捨得買。
當時剛入門,尚未深入研究印石文化及名家作品,遑論認真收藏,後來才知道店主名叫石癲,在業界知名度甚高,可惜當時只購入其徒弟的作品,換作大師佳作(正是文首提及那件),今天在拍賣會上隨時拍到高六位數。
驚嘆上帝才華
基於種種原因,老Ray放下這個嗜好一段長時間。適逢國內經濟起飛,藝術品市道爆紅,價格十級跳。原先幾百元的貨色,今時今日動輒賣幾千。一流作品供應少,炒得更加離譜,幾十萬幾百萬比比皆是。因為唔捨得,不願意付出合理價錢買入優質印石,啡友錯過了一生中收藏大師級作品的唯一機會。這令老畢想到,很多人嫌好股貴,年復年地等,不知不覺蹉跎歲月,結果愈等愈貴,就此錯過一家二家超級企業。
兩三年前,老Ray與石頭重拾舊歡。印石價格飛升,工資卻大墮後,老Ray跟大量心愛石頭無緣,充分體會到資產價格經年累月上升幅度可以多驚人。石頭事小,興趣而已。錯失磚頭,無法購買一個居所,被迫做無殼蝸牛,後果就嚴重得多。樓亦曾經平過,但沒有把握機會出手的話,人生置業的唯一機會可能就此溜掉。類似經歷,不正是無數香港人的集體痛苦回憶嗎?
以下所說,老畢只是原話照錄,懂的是老Ray不是我。啡友告訴在下,眾多印石品類中,有種叫作桃花,最是得他歡心。半透明以至幾乎全透明的石材中,浮着一點點紅色,紅點有時極細,有時大多少,狀若微型花瓣,有疏有密不一而足,令他不得不驚嘆上帝的藝術才華。
桃花石品質上佳,今天可以一石千金;有趣的是,從前桃花原來特別不值錢,因為一點點的關係, 要雕一個古人就不太合適。時代改變,審美觀亦大不相同,雕刻技巧及題材多樣化,桃花突然變成搶手貨。老畢思之,內房股亦曾像當年的桃花石一樣,市場睇唔起,投資者唾棄,但今天想用當年價錢投資這個板塊,難矣。
大賤賣難重現
回說石頭,老Ray透露有兩次與桃花石錯失的經驗。太貴買唔起不必提,但有次碰到一件小作品,用行內人所謂邊料(裁出主要作品後剩下的零碎材料)雕刻而成。印面大概只有10毫米乘25毫米,立刻落訂。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包括嫌size太細、印石太薄,又或心情唔靚,最後沒有完成交易。心情好番後,想回頭,可惜再沒有機會碰到這件東西。另一次與桃花擦身而過,就在一個月前。啡友見到另一件小作品,希望一償夙願,正想付錢,老闆笑笑口說,已經有人訂咗。名花有主,老Ray只能再度失望而歸。
玉石不同普通商品,每樣只得一件,錯失就是永遠。老畢在想,投資機會其實差不多,每次都unique,要等樣樣搞清搞楚,不如等第二世。2003年沙士嚇到樓市大冧,再出現SARS,大家雖然一樣會驚,惟多半不會如第一次般恐慌。2011年歐債危機,股市跌鑊勁,但同一情境倘若再次發生,有過上次經驗,大家知道死唔去,資產大賤賣未必會重現。
讀者可能有印象,老畢曾經提及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席勒(Robert Shiller)一項研究,回顧1871年至今140多年,美股熊市只出現過13至15次,視乎熊市定義,平均十年一次。換句話說,從一般人懂得何謂投資起計,一生人大概只會碰到五六次。熊市有多「矜貴」,聽完老Ray講石頭經後,在下又多了一番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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