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24日
幾天前,多倫多大學舉行了一場世紀大辯論──幸福:資本主義vs馬克思主義(Happiness︰Capitalism vs Marxism)。辯論的兩位主角,分別是哲學家齊澤克(Slavoj Žižek)和心理學家彼得遜(Jordan Peterson)。齊澤克和彼得遜,可謂當今學術界KOL的東邪西毒。今次華山論劍,一左一右誰是東邪誰是西毒他們的粉絲會替他們對號入座。以馬克思和恩格思的《共產黨宣言》打開話題,真理沒有愈辯愈明是意料之中。是的,冷戰過後再拿《共產黨宣言》來辯論意識形態本身就不容易愈辯愈明。愈辯愈明的,是兩位學界的東邪西毒同樣明顯對「政治正確」(Political Correctness)嗤之以鼻。
堅持經濟正確 放下政治
執着於政治正確,的確有時會導致真理愈辯愈模糊。作為經濟學者,我卻堅持「經濟正確」(Economical Correctness),討論社會問題時市場行為要合乎經濟邏輯及經濟現實。堅持經濟正確,回應「幸福:資本主義vs馬克思主義」這個辯題時,我們適宜把種種「主義」放下。40年前,大教授張五常推斷中國會否出現資本主義的道路時指出:「共產主義、社會主義、毛澤東思想,甚至資本主義,它們的定義,含糊不清。甚至以嚴謹見稱的經濟學的範疇裏,替這些名詞下的任何定義,也大有問題。」
「芝加哥幫」共創經濟奇蹟
定義模糊可逃避挑戰,經濟正確的討論方式是從可觀察的產權結構角度分析:「產權結構是界定經濟制度的基本要素,這包括各樣的約束和局限條件。社會的每一個人,會為適應各種約束條件而競爭,相互影響。倘若制度有所改變,競爭的規則便隨之而變。與其用『主義』或『資本』這一類字眼來形容中國將來的路向,我們倒不如談產權制度的改變。內地可能永遠不會以『資本主義』國家自居,甚或使用『私有產權』這一類字眼。我的推測不外是,中國將來所採用的產權結構必然與私有產權制度極其類似。」
40年前的推斷,準不準大家有目共睹。中國的經濟奇蹟,即使並非有目共睹,但至少亦耳熟能詳。另一經濟正確例子,是智利的經濟奇蹟。兩星期前,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ational Public Radio,簡稱NPR)節目PLANET MONEY播出了一輯《芝加哥幫》(The Chicago Boys),透過訪問今天一些智利的居民,去回顧「芝加哥幫」上世紀在智利創造的經濟奇蹟。以下是節目主持人的開場白:The war between Marxism and capitalism, between dictatorship and freedom. And in Chile, there were economists on the front lines of this war. Most of them had trained at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They called them the Chicago Boys.(又是資本主義與馬克思主義之爭,更被視為自由和獨裁之戰。「芝加哥幫」就是一批五十年代從智利遠赴芝加哥大學,學習經濟學的師兄。)主持人訪問了一位「芝加哥幫」成員Rolf Luders,亦介紹了七十年代民選總統阿葉德(Salvador Allende)和軍政府領袖皮諾切特(Augusto Pinochet)的政治生涯。當然,還有軍政府起用「芝加哥幫」解決上手社會主義政府留下的財務及通脹等經濟問題。智利,是今天南美國家中最富裕的一個。「芝加哥幫」之父夏保加(Arnold Harberger)是我的同事,想了解經濟正確的分析,我建議大家看看20年前美國公共電視網(Public Broadcasting Service,簡稱PBS)跟夏保加做的一段訪問【註】。大教授說過,國家經濟顧問頂級人物,他平生認識兩個:一個是當年英國戴卓爾夫人的私人顧問Alan Walters,另一個是夏保加。這裏我想補充一點,夏保加能夠成功把私有產權制度和市場經濟政策帶到智利,一大原因是「芝加哥幫」成員之間頗為團結,而他們與夏保加的關係更真的猶如父子。
註:https://www.pbs.org/wgbh/commandingheights/shared/minitext/int_alharberger.html
作者為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及資訊經濟計劃附屬學者 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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