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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8日

梁天卓 經濟3.0

股權結構與公司創造力關係

華為為了向外界證明領導人任正非的「軍方背景」不如想像中雄厚,其從事間諜活動之說只是捕風捉影,該集團近日不斷展開公關活動,除了任正非接受連串外媒專訪之外,該公司亦在歐盟首府開設一家網絡安全中心,前兩日更安排國外媒體參觀一向神秘的深圳總部。

筆者對這些公關動作能否釋疑有疑問,即使任正非當軍是「咸豐年」的事,當時就算是無名小卒,在軍中並沒有人脈,但這一切都沒有清楚告訴大家他今天與軍方的關係如何,尤其華為不是上市公司,大家對它的財務狀況知得很少。

欄友徐家健提出華為上市可以增加其財政透明度,從而減低外間對該公司的疑慮。不過,有報道列出華為不上市的幾大原因,其中包括一、股權太分散;二、對華為十分重要的任正非會失去公司的控制權;三、手持大量股份的員工可能在上市發財後,個個成為不用再「長期堅持艱苦奮鬥」的僱員,對公司未來不利等等。

然而,不少上市科技公司的創辦人都透過同股不同權的方法,維持對公司的主導權。即使任正非不欲在歐美上市,他亦可以考慮幾個月前已修例的港交所(00388)。

另外,「長期奮鬥」當然是華為的工作文化,但這是否完全由於員工們都是刻苦耐勞就不清楚了。起碼以我所知,華為一直毫不吝嗇搶人才,員工工資比市價高,分紅更是十分「和味」,說不定上市後利潤更高,他們還會更努力工作呢。

至於股權分散的問題,徐家健和曾國平都曾提到,這與華為「工者有其股」的股權結構有關。在這「工者有其股」的制度下,任正非只有不足2%的股權。員工持股計劃(Employee Stock Ownership Plan,簡稱ESOP)不是華為獨創,員工認股權(Employee Stock Options)更是美國創科公司(當中不少是已上市的)常見的,筆者的論文老師和不少現已跟隨他到亞馬遜打工的同學都受惠於亞馬遜給予員工的認股權。

華為「工者有其股」須派得其所

股權分散是不是代表不能上市?筆者對此有疑問;「工者有其股」是否華為以後應該繼續走的路向?筆者亦想知道。曾國平昨日提到,ESOP在理論上不一定對公司的生產力有幫助:一方面,利用股息把工資回報與業績掛鈎可以令員工更賣力;另一方面,大量員工持股又會攤薄股權,產生「卸責」問題。事實上,我們知道有公司利用ESOP或員工認股權提高生產力,尤其是創造力的例子。筆者不少在亞馬遜或Uber等科技公司工作的朋友「介紹」他們的工作時,都會提到認股權的好處。問題是,亞馬遜又好,Uber又好,以至其他創科公司都好,它們的創辦人仍然有一定的股權,這些公司的股權亦不會如華為般這麼集中在員工手上。這對華為有什麼影響呢﹖

有實證研究發現,派股權予員工可以對員工以至公司的創造力有幫助,前提是要派得其所。首先,派股權予研發部的同事還是掃地阿嬸當然有分別;另外,員工持股又不能過分攤薄,否則會引致「卸責」問題;最後,當總體員工所佔股權太多時,員工又可能會太為公司着想,寧願公司保守一點,削弱冒險的意欲,從而減低公司的創造力。當然,這些研究結果都來自對美國的公司的分析,它們的公司文化與華為十分不同,而且其股權分布亦不如華為般極端,這些研究的結果是否代表華為的「工者有其股」制度不能繼續成功,我不敢肯定。

作者為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助理教授/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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