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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7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中國電動車瘋魔

早前去探望外甥,未夠9個月人仔,想不到已迷上玩具車,須臾不能離手,否則大哭大叫,其父母笑言:「擔心他第一句說話不是媽媽、爸爸,而是『車車』。」可見汽車對於人類(尤其男人),確有難以言喻的吸引力;若是「電動車」再加上「中國」概念,就更會令人瘋狂,吸引投資者前仆後繼押下巨注,最新有上周在紐交所掛牌、被吹捧為「中國Tesla」的蔚來汽車(NIO),股價爆升逾100%,尚未開始量產,市值竟已接近1000億港元(110億美元),但難免令人擔心會否變為「樂視汽車翻版」。

蔚來獲吹捧 星級投資者眾

蔚來汽車由易鑫(02858)創辦人李斌於2014年成立,他與樂視賈躍亭都是全無造車或工業經驗之「外行人」,然而也同樣舌燦蓮花,擅長游說投資者,因此蔚來汽車背後星光熠熠,投資方包括騰訊(00700)、京東、百度、小米、紅杉、淡馬錫、高瓴資本,幾乎把「阿里系」以外的中國科網行業熱門金主一概囊括(阿里系押注於另一同類project「小鵬汽車」)。

當然,賈躍亭吹水這麼叻,也最多先後招引到融創(01918)孫宏斌和恒大(03333)許家印兩個大老闆落疊,跟蔚來的投資者陣容不能相提並論。皆因李斌不只吹得,蔚來於2017年已成功造出第一輛全電動超級跑車EP9,而且在眾目睽睽下,在德國紐博格林跑道以6分45秒打破了歷史圈速紀錄,比林保堅尼「大牛」(Aventador LP 750-4,6分59秒)、保時捷「蛙王」(918 Spyder,6分57秒)、Tesla Model S(8分50秒)更快,震驚國際車壇。

然而,把上述車款跟EP9直接比較其實並不公平,事關汽車業人士都清楚,投入巨資去打造「一輛」超級靚車不算最難,難的是把這個車款量產,兼且成功市場化(成本價低於買家願付的價格)。上述的大牛、蛙王、Model S均已量產和市場化,反觀EP9至今僅造出6輛,且非公開發售,分別贈予蔚來6位主要投資者:李斌、騰訊馬化騰、京東劉強東、小米雷軍、高瓴張磊、車和家李想。

EP9未量產 SUV銷售少

相對來說,EP9只反映了蔚來可達到的技術高度,但該車廠主打的基本上是比較平實的全電動SUV車款ES8,在內地市場定價每輛54.8萬元人民幣。這可算是非常聰明的定位,皆因SUV是內地近年最受歡迎車種,又能跟主打跑車和房車的潛在對手Tesla和比亞迪(01211)作出區隔。

不過就算是ES8,現在要量產仍面臨很大困難,原本目標是在今年內交付1萬輛,惟迄今只付了1000多輛。另方面,該車款售價在內地市場屬高端檔次,同一價位可買到Benz、BMW、Audi等外國名廠SUV,消費者撇除「民族感情」和「支持環保」外,沒太大誘因去幫襯一家國產新車廠的電動車,何況ES8有別於EP9,本身在性能和設計上不具特別搶眼之處,也不及Tesla那麼「有型」和「智能化」。

據估計,ES8若要達致收支平衡,每年產銷量起碼要有3萬輛;但截至目前,繳付了不可退款按金的訂單僅約6000輛(作為比較,Tesla Model 3訂單超過50萬輛),換言之蔚來在產量和銷量方面都遠遠未能達標。根據招股文件,由於研發開支巨大,蔚來過去3年累計虧損109億元人民幣,今年上半年賣車收入僅約4600萬元人民幣,暫時看不到如何回本。

生產外判 品牌價值成疑

再者,蔚來把絕大部分生產製程外判予江淮車廠代工,有別於Tesla、比亞迪或其他傳統車廠般自行掌控生產線。從好的角度看,這堪稱創新模式,惟全球至今未有一家採取外判模式而能成功的車廠,因為造車不同於造手機,涉及數以萬計複雜製程,車廠實力與生產技藝高度掛鈎(所以Tesla創辦人馬斯克才要經常在工廠前線革新製程)。假若江淮車廠能造出ES8,那麼蔚來本身的角色和價值何在?抑或ES8之性能和設計其實真的沒什麼特別?

無論如何,蔚來這次IPO集資10億美元,獲熱烈認購,而且上周掛牌後,股價在兩日內曾飆升超過一倍,市值突破110億美元,反映「電動車」加上「中國」概念對於投資者似有難以抵抗的魔力;有人打趣說,按此趨勢,蔚來市值可能很快超過Tesla(現市值490億美元)。

實際上,「中國電動車」確實魔力懾人,例如「失信」兼走佬的賈躍亭,其FF車廠仍能獲得許家印逾百億元押注,此外包括格力董明珠、UC優視何小鵬等著名企業家,都籌集了巨額真金白銀投入「造車美夢」。

近年重倉蘋果公司、88歲的股神畢非德,早前盛傳蘋果有意收購Tesla時,他罕有地公開表態反對,強調「汽車絕對不是好生意,難以建立長遠競爭優勢(護城河),可能今年因一個車款成功而賺錢,但明年就因新車失敗而慘蝕」。股神此言不虛,可證諸全球各大車廠近年業績;然而眾所周知,他早於2009年(在李祿推介下)已入股比亞迪,並堅定持股至今。能令股神也「口中說不,身體很誠實」,可見「中國電動車」有幾瘋魔。

 

(編者按:高天佑最新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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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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