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3日
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突然取消了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訪問朝鮮的行程,並公開承認自從早前與朝鮮領導人金正恩舉行峰會後,平壤無核化的努力似乎已經停滯不前。特朗普暗示在華盛頓解決與北京的貿易爭端之前,與平壤的談判可能暫停。
三管齊下鞏固政權
特朗普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並不會阻礙金正恩繼續尋求與鄰國改善關係、開放經濟的決心。金正恩為鞏固政權,近年一直三管齊下。
首先,他以自己的個人魅力攻勢,試圖說服全世界他其實並非一個瘋狂的人,不會隨心所欲地發射核導彈。自從參加平昌冬季奧運會以來,朝鮮與世界接觸的進展似乎相當不錯。
其次,即使是特朗普,如果沒有南韓和日本等盟友支持,美國也很難出戰。金正恩繼續與俄羅斯總統普京會晤,以擴大他的外交攻勢。而在貿易摩擦中,中國這個最重要的角色也正步步靠近朝鮮,遠離美國。
第三,金正恩正在開放朝鮮經濟,接受來自中國的投資,美國、南韓若要證明其軍事行動的合理性並不容易。4月份金正恩與南韓總統文在寅的歷史性峰會,已反映朝鮮希望擺脫經濟制裁的渴望。
2018年4月,為南韓及朝鮮領導人自2007年以來首次會晤,舉世矚目,並重燃朝鮮半島和平的憧憬。然而,該協議的細節與2007年那一次其實非常相似,令許多專家對協議抱謹慎態度。更重要的是,朝鮮已今非昔比,例如核武器就提升了金正恩在本國及世界舞台的地位,這與2007年金正恩父親金正日所面對的形勢形成鮮明對比,當時金正日承繼父親金日成的遺志後,一直擔心內部會出現政變。
朝鮮逐漸開放市場
揮舞着核武器的金正恩,自忖擁有強大的威懾力量,這不僅是對西方國家,對內部的對手也如此。近年他有計劃地除去潛在對手,以進一步鞏固權力,例如在2013年將其姑丈張成澤處決,去年其同父異母兄弟金正男也於馬來西亞遇刺身亡。
金正恩的核試驗場遭到拆除,其後進行多次外訪,並非一個巧合。多年來,外界對金氏父子不願意出訪眾說紛紜,最可能的解釋是兩位領導人都擔心自己不在國內時會出現內部政變。但從今年5月開始,金正恩在短短數月內訪問中國及新加坡,可說是粉碎了謠言。在整個過程中他都笑容滿面,向全世界顯示出信心和開放態度。
對於朝鮮來說,石油是最重要的商品,對軍事和冬季取暖至關重要。自從金正恩訪問中國以來已有跡象表明,國家主席習近平已經準備好放寬對朝鮮的制裁。事實上,由於中美貿易關係惡化,中國明顯放鬆了對朝鮮的制裁承諾。儘管這個聯盟的關係並不穩定,但中國和朝鮮仍有許多共同目標,包括令美軍從朝鮮半島撤軍。
冀追隨中國步伐
金正恩希望在未來幾年實現經濟一體化和市場改革。事實上,向南韓公司開放市場,將是阻止特朗普發動軍事或其他行動的方式之一。金正恩希望追隨中國步伐,先是以核武器穩住政權,然後逐漸贏取經濟實力。
在開放初期,金正恩政權很可能會先歡迎對自身利益有幫助的外國資本。中國、南韓和俄羅斯或會是首批放寬制裁的國家。金氏銳意培育國內的中產階級,為經濟改革建立有力的支持,儘管目前仍受到經濟制裁,以及來自中國的援助減少,但數據反映朝鮮經濟仍在增長。愈來愈多證據表明,受惠於中國原材料的貿易活動,朝鮮的新興消費階層正在冒起。
南韓的文在寅主張陽光政策,以實現南韓及朝鮮永久和平為目標。於2017年5月贏得選舉以來,文在寅的經濟政策並不算是商業友好。他上調最低工資、強制減少工作時間、打擊房地產市場,導致就業增長疲弱、投資機會減少。然而,文在寅仍然廣受民眾歡迎,這可歸功於他在朝鮮問題上的成就。短中期而言,南韓與中國和朝鮮的關係改善,或會帶來一些好處,但長遠來看,若南韓與鄰國的關係過於愜意,可能面臨不可逆轉的政治後果。
作者為安聯投資亞太區股票首席投資總監,在區內累積逾24年的基金管理經驗。他隔周為《信報》/信網撰文,分享投資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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