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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日

李海潮 金池光影

「黑豹振金」爭奪戰

正如筆者早前論述,史上貿易戰本質是超級強國打壓崛起中的一方,終極目標是緊握勁敵經濟咽喉,令其失去爭霸能力。美國先取消伊朗核協議,再迫使中國購買美利堅出產的能源產品正是此意。中國為突破掣肘,除了擴闊石油入口來源,原來很早前已部署壟斷有「未來石油」之稱的電池關鍵金屬「鈷」(Cobalt)。

產鈷一哥 剛果窮絕

如果說過去一世紀引發無數大小地緣衝突的石油是「黑金」,那麼作為銅、鎳礦副產品的鈷就好比電影《黑豹》(Black Panther)中的「振金」(Vibranium),同樣左右人類命運,是各國必爭資源。

電影中的振金來自虛構黑人國家「瓦干達」,現實中的振金(鈷)也巧合地有超過六成產自非洲的剛果民主共和國(下稱剛果);不同的是「瓦干達」僅出售少量振金已足以致富,並成為高科技大國;剛果則仍是世界最窮國家之一,鈷的採礦業務牢牢掌握在嘉能可Glencore,本港除牌前編號(00805)和洛陽鉬業(03993)等外國營運商手中,儘管童工或婦女辛勤採集,但該國逾八成人口無福享用電力。

電池補品 中國壟斷

鈷是新能源車不可或缺的元素,有助降低電池溫度及延長續航能力,是電動車的定海神針,惟其價格遠比其他電池材料鋰和鎳為貴,而每塊電動車電池需要10公斤鈷,是iPhone的1000倍以上,業界需求甚大。由於鈷與石油同屬有限資源,故積極研發電動車的Tesla、寶馬及大眾等車廠近期開始擔心供不應求,倫敦交易市場的鈷價今年3月時曾按年大漲逾倍,隨後才降溫;年初以來每逢鈷價大漲急回,皆牽動Tesla等車企股價急速上落【圖】。

在鈷資源爭奪戰方面,中國可說獨具慧眼,包括洛鉬等中資企業很早便搶佔先機,目前處理的鈷礦有94%來自剛果,主宰該國鈷的開採、出口和銷售網絡,中資出產的精煉鈷化學品市場佔比估計快將達到九成以上。摩根士丹利預期,電動車使用鈷的數量將以幾何級數飆升,2014年是1300噸,今年為11320噸,2025年將達62940噸;按此趨勢及中國壟斷地位,未來世界要研發高效能清潔能源,中國將擁有極大話語權。

當然,中國的鴻圖大計常難一帆風順,就像「一帶一路」,中方出錢、出人、出鋼、出水泥,卻演變成如今多國的「反一帶一路」浪潮。中國控制鈷資源的野心最近已引起國際警惕,害怕洛鉬、嘉能可等結為聯盟,蛻變成上世紀壟斷石油市場的「七姊妹」,於是從國家以至車企層面正展開連串反制行動,包括:

一、美國總統特朗普5月公布「美國經濟和國家安全至關重要礦物清單」,把鈷、鋰、石墨等電池原礦物列入其中,意味美國將加入戰團,繼與中國大打貿易戰後,再上演鈷礦爭奪戰。

二、剛果開始意識到鈷奇貨可居,年初大幅修改《礦業法》,向投資當地的大型採礦商徵收額外4倍稅收;反映中國欲保持或擴大剛果鈷版圖,將需付出更大成本;拖累洛鉬股價從高位累瀉超過五成。

三、Tesla為免鈷的供給愈趨緊張,成為擴產絆腳石,「鐵甲奇俠」馬斯克(Elon Musk)揚言旗下車輛電池的鈷用量將降至零,而目前有關使用量已低於3%;其他車廠勢將效法,減少對鈷的依賴。

鈷價升跌 牽動車企

各方的回應與還擊能否奏效仍是未知之數,惟幾可肯定,新能源產業未來數年對鈷的需求只會有增無減;作為投資者,宜留意有關價格與車企股價呈現的反向關係,以及政局長期不穩的剛果會否因內部衝突影響產量,這比關注馬斯克的出口術(聲言私有化,最終原來是無米粥)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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