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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12日

John Mauldin 前沿思考

美國再次偉大 靠優質移民

7月4日是美國獨立日,一如其他大事,屬影響美國以外地區的經濟事件。由於仍然洋溢國慶氣氛,筆者本周分享吾友「前往美國」的勵志故事;這也帶有教育意味,希望趁此時刻,反思美國對其居民及其他國家的意義。

筆者居於高樓大廈,遇到不少有趣的鄰居。其中一名鄰居較筆者年輕數載,卻已是十分成功的商人,在員工超過兩萬人的企業擔任總裁。鄰居來自印度,由於他在行內十分出名,筆者不方便指名道姓,姑且稱他為普拉尚特(Prashant)。

普拉尚特在1976年來到美國,當時在印度難以用印度盧比兌換外幣,所以他抵達美國時口袋只有7美元,他準備前往辛辛那提攻讀電腦科學。有趣的是,普拉尚特選擇在辛辛那提念書,只因美國首位登月太空人杭思朗(Neil Armstrong)曾在印度孟買演講,而他當時擔任辛辛那提大學教授,普拉尚特甚至不知道辛辛那提在地圖上的位置。

在互聯網時代之前,由申請簽證前往美國到獲得批准,屬磨人的經驗;申請學生簽證也是難事,要證明有足夠財力支付學費及生活費。家人送了普拉尚特一套「美式」西裝,幫他結上領帶,然後普拉尚特踏上旅程。他在英國希斯路機場轉機,對機場面積之大感到吃驚。普拉尚特從未搭過飛機,他沒有取空姐派發的飛機餐,因為以為要付錢。連同轉機時間,機程折騰了26個小時,當他抵達辛辛那提的寓所時,朋友為他準備了有肉的飯菜,由於實在太餓了,他生平首次吃了肉類。

一如其他留學生,普拉尚特為了付生活費可做任何工作。在一個春日,他途經學生會時,看到一個告示,寫着:「你是否滿懷信心?身為領袖?專注於目標?希望終有一天自行創意?是位企業家?」普拉尚特不肯定自己具有以上特質,但知道極需要錢以度過夏天。該告示原來聘請推銷員前往郊區,逐家逐戶拍門推銷書籍。受聘者要自掏腰包支付100美元,接受為期一周的在職訓練,並且要預留足夠的錢作為車費。他手頭上有150美元,支付訓練費後,再深入南方,前往南部亞拉巴馬州及密西西比州。

普拉尚特與另外兩名年輕人同行,其中一人有車。他們前往一個城鎮,找房子租屋落腳。然後,打開地圖劃分區域,各自行動逐家推銷。時任阿拉巴馬州州長是代表南方白人保守勢力及種族主義的華萊士(George Wallace),乘坐跨州巴士參與反種族歧視運動的「自由乘車者」(freedom riders)仍在抗爭。普拉尚特充滿熱忱,但對有關文化了解不多。

「有色」商界領袖創造萬計職位

在阿拉巴馬州默里迪恩(Meridian),3人在當地報章看到招租廣告,前往看房子時,包租婆表示樂意租房給3位友善的年輕人,但要交由全盲的丈夫作最後決定。包租婆告訴普拉尚特不要說話,因為他們從來不讓「有色」人種入屋。當他們互相介紹時,包租公最終要求普拉尚特講說話,普拉尚特濃厚的印度口音洩露了身份,包租公問他是否屬有色人種,普拉尚特如實作答。包租公再問了一些問題,最後表示既然妻子讓普拉尚特入屋,他可以留下。一個月後,兩人相擁話別,包租公感謝普拉尚特教曉他要目光放遠。

公司要求普拉尚特早上7時開始工作拍門推銷,有時有人持槍應門,但有時3K黨成員也讓他入屋,並且通常會買書。普拉尚特對3K黨一無所知,否則他應該感到害怕,無知便是福。普拉尚特兜售食譜及聖經,工作至晚上9時,一周返工6天。到了周日,他們有時要駕車3小時去參加在職訓練。公司提點他們不要放午膳時間,而是找法子讓應門者請吃飯。普拉尚特聲稱他絕少帶飯,也毋須這樣做,因為很多好客的南方人邀請他一起進餐。之後,很多人告訴他,他是首位獲准入屋的「有色」人種,他有次還遇到NBA球星張伯倫(Wilt Chamberlain)。

普拉尚特逐家逐戶敲門,不管對方是富是貧,都視為潛在買家。其中一家客人的買書條件是要求普拉尚特跟他們到教堂,這對普拉尚特是好主意,因為他可以於周日下午在教堂吃免費午餐。結果普拉尚特發現該座大型浸信會教堂原來自行炮製電視節目,牧師在廣大電視觀眾面前,介紹普拉尚特遠道從孟買前來參與彌撒,還問他前來教堂最想做什麼。普拉尚特腦子轉得快,表示希望拜會教會所有成員。他得償所願,並賣了很多書。

普拉尚特在美國度過的首個夏天,憑賣書賺了7000美元,而他首份工程師工作,年薪僅1.6萬美元。畢業後,普拉尚特事業火速起飛,協助建立員工超過兩萬人的企業。筆者思疑他身家數以億萬美元計,惟普拉尚特夫婦是整座大廈中最謙遜的一對。其後,普拉尚特參加了哈佛大學一個行政領袖訓練班,在課程結束時,他被問到是否有類似經驗,普拉尚特回答在亞拉巴馬州及密西西比州逐家逐戶賣書,是最佳的訓練場所。

普拉尚特最終成為重要的商界領袖,創造了數以萬計職位,成為下屬仿效的對象。普拉尚特表示:「只有在美國,我才可圓夢,我愛這個國家。只要有幹勁、勤力及決心,任何人都無所不能。」

筆者感到跟普拉尚特惺惺相惜,因為在差不多10歲時,筆者也曾逐家逐戶拍門賣聖誕卡及報紙,開始工接工搵錢。父親酗酒,生活並不如意,母親要自行創業,家中錢不多。筆者就讀第5級時,除了食物及有瓦遮頭,包括衣服在內,一切都要自己購買。不過,憑着一點幸運,加上努力不懈,最終生活也不賴,筆者也愛美國。然而,從「火車意外」系列顯示,筆者對美國的發展方向感到不安。

美移民政策必須改革

我們需要像普拉尚特般的移民,他們抵達美國時簡直身無分文,但最後飛黃騰達,不單在矽谷,在美國中部地區也創造了數以千計職位。美國的移民政策一團糟,確實需要改革,但是需要更多像普拉尚特般的移民。美國超過99%人口都是移民的後代,大家一起創造未來。

問題在於移民來美國前,無從知道他們是龍是鳳,會否屬於普拉尚特、Google創辦人布林(Sergey Brin)等數以千計成功的個案,美國需要機制引入年輕、積極、受過良好教育的移民,他們只想工作,達成心願,不管從事小生意或最終創立大企業。當然他們要合法前往美國,家喻戶曉的矽谷移民都是循合法途徑移居美國。

目前普拉尚特經常被邀請傳授從商處事的心得,筆者看過他部分文章,他談及年輕的體驗時,部分內容如同當頭棒喝。普拉尚特推崇冒險至上,他決定前往美國,單槍匹馬抵達未知的海岸,遠離家庭就屬冒險之舉,但從中有所得着。普拉尚特認為,人有好奇心就會學習,發掘到更新、更豐盛的體驗,就學習到不同的東西,不管是好是壞,均對人生旅程非常重要。生活教曉人很多東西,遇到不同的人或事,都能讓人準備未來挑戰。來自陌生人、泛泛之交及朋友的正能量,令人在異國感到安泰,可以在今時今日引以為傲稱他鄉為「家園」。

普拉尚特表示,企業應該視新員工為接收新文化的「移民」,想法子迎接、訓練他們,讓他們融入這個家庭。

任何憂思安危的經濟學家都會認為移民數目只會嫌少,不會嫌多,他們可能對應該接納的移民類別爭辯不休,但普遍認為接收更多移民屬好事。只需簡單的方程式就會明白:國內生產總值(GDP)相當於產力增長乘以勞動人口增長,如果希望GDP增長,就需要更多工人。美國人口增加,主要因為過去350年不斷有移民湧入。

經濟增長需要勞動人口

筆者認為,諷刺的是,每一代移民均認為新一代移民某程度上搶走他們的東西,或認為一蟹不如一蟹。移民問題分裂社會,歷史系學生都知道這絕非首次發生,也必定不會最後一次出現。美國國會及總統不能就簡單的移民法案達成協議,讓更多人追尋美國夢,筆者認為實在可恥,因為移民正是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方法。

作者為著名投資分析專家,其《前沿思考》(Thoughts from the Frontline)是目前全球發布範圍最廣的投資通訊,擁有過百萬讀者。John Mauldin擁有極強洞察能力,擅長解構複雜的金融現象,每周對華爾街、全球金融市場和經濟歷史提出精闢見解,並與擁有6人分析員團隊的Mauldin Economics,一同把John Mauldin對宏觀經濟的幾十年分析經驗結合各大行的投資建議,為投資者精挑細選出投資機遇,並在網站https://www.mauldineconomics.com刊出。

《信報》為大中華區唯一刊載John Mauldin投資通訊的中文媒體,內容由《信報》翻譯。逢周四在《信報》及信報網站www.hkej.com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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