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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14日

葉卓雄 我要做MD

水清無魚 中國人管理大忌

《大戴禮記》〈子張問入官篇〉第六十五:故君子蒞民,不可以不知民之性,達諸民之情;既知其以生有習,然後民特從命也。故世舉則民親之,政均則民無怨。故君子蒞民,不臨以高,不道以遠,不責民之所不能。今臨之明王之成功,而民嚴而不迎也;道以數年之業,則民疾,疾者辟矣。故古者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也;統絖塞耳,所以弇聰也。故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故枉而直之,使自得之;優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民有小罪,必以其善以赦其過,如死使之生,其善也,是以上下親而不離。故惠者政之始也,政不正則不可教也,不習則民不可使也。

以上節錄的文章,是講述一位有品德、有才學的人應該如何管理國家,文章中說:「古來帝王的冠冕上都垂掛着一串串的玉,正正為了警惕自己不可看得太明察;用棉絮塞耳,是為着警惕自己不可聽得太精細。所以水太清澈,就沒有魚能生存下去;人太精明,就沒有人跟你做夥伴了。」這種內裏精明能幹,對外大智若愚的管理哲學,當中亦滲透着待己以嚴、待人以寬的高尚情操,我們實在需要學習。

違法營業員變賣贈品

很久之前,有一位管理層盧經理告誡過我「水清無魚」這個道理。盧經理年紀比我年長最少10年,他的說話我當然要洗耳恭聽,而且他當時已做了十多年的營業部副經理,他和大部分的營業員十分稔熟。事情大約發生在20年前,當時公司人數不多,大概只有200多人,營業員只有大概30多位。很多營業員為了吸引客戶購買影印機,都會自製一些推廣計劃,例如買影印機送照相機之類。

後來我發現有一些照相機根本沒有送到客人手裏,原來有一些不法的營業員偷偷把照相機賣掉套取金錢。那時這些俗稱「老鼠貨」的照相機一般都可以套現兩三千元,如果一個月盜取五至六部,以當時的物價指數來說,金額實在相當可觀!

當時我是營業部的經理,當我知道此事後,實在十分頭痛,因為要捉拿這些不法的營業員,技術上是相當困難的,舉證亦絕不容易。就算捉拿到一個半個,不知道還有哪些營業員都有參與這種非法事情。眼見這種情況絕不能讓它繼續發生,我便想出一個解決方法,聘用速遞公司把照相機直接送到客戶手上,並需要客戶蓋章簽收,以作紀錄。

很快,這個政策就落實,漏洞堵塞了,受影響的不法營業員怨聲載道,消息亦傳到盧經理那裏。有一天我經過盧經理的房間,他就和我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水清無魚」。我並沒有回應他,只是欣然接受他的忠告。

事後的兩三年,我再回顧當年所作的決定。我發現水清了,但魚兒仍然在這裏生活,沒有營業員因為少了額外的不法收入而離職。我在想,中國人一向用池塘養魚,池塘底下都是沙泥,水的確是渾濁,而魚就是活在這些渾濁的水裏。淡水魚活在這些地方,魚的顏色都是灰灰的,如大魚、鯇魚、鯉魚等的魚肉都比較腥。

清澈一樣可以有魚兒

但我相信大家都有到過澳洲大堡礁或鄰近東南亞國家玩浮潛,水清而魚的數量多,品種亦繁多,魚身上的顏色十分斑斕悅目,魚肉吃起來也很鮮很甜。所以我們作為公司老闆及高管,我們不要被這些扭曲了的歪理而容忍同事錯誤的行為。

水清,魚才會更美麗。

作者為柯尼卡美能達商業系統(香港)有限公司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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