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29日
在通往A股IPO的獨木橋上,密密麻麻地站着等候過會「衝關」的準IPO企業,截至2018年1月25日證監會受理首發企業464家,其中已過會26家,未過會438家,未過會企業中正常待審企業432家,中止審查企業6家;然而,讓這些企業膽寒的是IPO過會率愈來愈低、愈來愈嚴,「衝關」圈錢已經沒有那麼容易了。
缺乏透明度 企業不服氣
今年以來,A股IPO申請上會接受審核的企業中15家獲得通過,23家被否決,3家暫緩表決,通過率僅為36.6%。這究竟是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為何媒體輿論對此以同情的口吻來報道?什麼遭遇「團滅」,大部分公司不知道被否原因,投行機構抱怨等,似乎讓人覺得很不正常,以及本屆發審委員看似不近人情,過於嚴苛。
實際上,我們都被以往不正常的高速度IPO給習以為常了,突然間嚴格一點就覺得適應不了。IPO甄選愈嚴格對市場和投資者愈有利,如果IPO大肆放水,讓垃圾公司沙泥俱下,最終受害的還是投資者,就像前兩年IPO大放水的時候,次新股業績變臉的數量舉世矚目,只是在A股市場裏被投資者容忍和習以為常了,由於缺乏對於問題上市公司的糾錯機制和退出機制,導致市場中的垃圾股異常猖獗,也導致市場的投資價值和投資理念嚴重紊亂,現在該是糾正的時候了,否則A股市場長期被非市場規則扭曲,導致人們很難識別正確與錯誤。
目前的IPO審核就是典型例子,嚴格放行IPO才能保障市場的品質,才能避免上市公司業績迅速變臉。然而,目前的IPO審核機制依然人為性的決斷,缺乏規則和透明度,這可能也是一些被否企業不太服氣的原因,如果本屆發審委要有所作為,建議進一步改革IPO核准機制,加入市場化機制和責任約束機制,讓IPO暴露在陽光之下,確保IPO審核過會更加科學和決策更加充分,這樣一來過會的企業讓人心服口服,沒有過會的企業也讓他們知道問題所在,而且要承擔欺詐上市、業績造假等責任。
我一直將中國股市的IPO稱之為「衝關制」,主要是由於缺乏對衝關IPO和未上市企業的責任約束機制,因此很少有進入預披露的企業主動撤離,之前偶爾出現主動撤離的原因是由於證監會的高壓核查和監管稽查恐嚇,讓一些水分很大的企業,以及心虛的企業在仲介機構勸說下撤離,但大部分都採取了衝關。這也是A股市場出現大量欺詐上市和低品質上市的原因,由於監管後置和違規成本過低,導致很多公司「帶病」上市。
對仲介機構監督不到位
我們在證券監管方面照搬了國外成熟市場的事後監管制度,不過這種監管方式需要有完善的社會信用制度、法律法規體系和有效的懲戒手段作為保障。很多A股上市公司在上市前期缺乏相應的監管引導和法律約束,加上違規成本遠低於圈錢成本,讓很多企業寧冒險闖關,如果沒有闖過IPO,也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
另外,我們還要借鑑美國股市對於仲介機構的約束和對投資者的充分保護,一旦上市公司存在欺詐上市或財務造假,仲介機構可能要面臨巨額罰單和因誠信喪失而灰飛煙滅,加上集體訴訟的保障,讓投資者的合法權益得到了充分保護,上市公司和仲介機構只能規規矩矩運行。
A股市場對仲介機構監督和責任約束不到位,導致很多仲介機構幫助問題公司化妝、蒙混過關,加之A股退市制度缺乏相應的責任追究機制和法律依據薄弱,上市公司和仲介機構沒有獲得應有的懲罰,退市成本太低。若要從源頭保障上市公司品質,必須要在退市機制上較真。
當然,退市後的賠償機制和司法救濟制度也有待進一步完善。只有這些基礎制度完善之後,A股市場的市場化發行才會沒有障礙和風險,A股的IPO矛盾才能徹底解決。
作者為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公共政策研究所首席研究員(歡迎與作者交流:[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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