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1日
美國共和黨固執地要在國會通過的稅改法案,意義並不像很多人所描繪的那麼大,這只是個中等規模的消息。大消息──份量重得多、情況也惡劣得多的消息──在別的地方。
當然,中等規模也不可等閒視之。如果稅改法案真的清除了最後障礙──必須成立一個委員會來協調參議院和眾議院通過的法案──並成為法律,它讓稅收制度複雜化,因為它開啟了大量漏洞。它不會對經濟增長有任何影響──不管是積極還是消極影響──但會給政府融資帶來影響是,造成的稅收收入降幅大約相當於國民收入1%。
稅改鞏固財法治國堡壘
損失的資源最有可能會轉移給最頂層1%的收入群體,他們佔總收入的比重將從22%提高到23%。最頂層0.01%群體或許是收益最大的群體,他們佔總收入的比重將從5.1%提高到5.5%。從這個角度講,這項稅改計劃將給日益堅固的美國財法治國堡壘添加一塊磚塊──不是一塊大磚,而是一塊中等規模的磚塊。
但法案可能根本無法通過並成為法律,想一想今年早些時候共和黨取消和取代平價醫療法(「奧巴馬醫保」)的努力──現在看來這些努力和街頭賣藝差不多。
共和黨並不真的想承擔改變醫藥費體系的責任, 更不想剝奪自己支持者的醫保。但共和黨的宣傳部門竭盡全力要讓它的票倉相信奧巴馬醫保是對美國赤裸裸的緊迫威脅,美國領導人必須有所行動,好像他們正在認真地採取措施兌現取消和取代承諾一樣。
因此,眾議院的共和黨多數給該法案投了贊成票,他們有信心法案會被有100個席位、但其中52個共和黨人中只有不到40人真心希望該法案通過的參議院,將法案「槍斃」。
如果反對該法案的三位共和黨參議員──亞利桑那州的麥凱恩(John McCain)、緬因州的柯林斯(Susan Collins)和阿拉斯加州的莫爾科夫斯基(Lisa Murkowski)──任何一位做出不同的選擇,都可能會有5位其他參議員站出來反對。
稅改法案可能也會是如此。這取決於在10名舉手反對的共和黨參議員中,是否至少有3人是認真的,還是在玩不同的街頭賣藝遊戲:試圖欺騙選民認為他們不辭萬難要幫助他們,而不是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的傀儡。
但不論稅改法案是否能通過協調過程並成為法律,大消息不會改變:盎格魯─薩克遜式代議制民主陷入了嚴重的麻煩,並且看不到解決辦法。
400年來,盎格魯──薩克遜治理模式──以半封建制的荷蘭、君主立憲制的英國和立憲民主制的美國為代表──被廣泛認為集合了自由、安全和繁榮的優點。歷史經驗似乎證明,愈是偏離這一模式,發生鎮壓、不安全和貧困的可能性愈大。因此各國時時被強烈建議模仿這些制度。
今天,沒人再敢提出這樣的建議了。全球經濟危機發生後,保守派和自由派領導人將英國扔進了災難性的緊縮之中,如今在保守黨領導下,英國正在邁向混亂和破壞性的退歐。而在美國,總統特朗普的當選預示着「另類事實」和「Twitter治國」時代到來,領導這個國家的將是一個反覆而無知、顯然是心智失常的領導人。
代議制民主陷入麻煩
特朗普剛剛當選時,一些人認為這未必是一場災難。畢竟,樂觀派指出,列根總統更多地是「國家元首」而不是「首席執政」,小布殊也是如此。
根據這一觀點,作為果斷的國家元首的特朗普不會讓政策脫軌,因為選擇一位共和黨總統更像是選擇了共和黨建制派。這批人深不可測,且能力很強,儘管最近幾年有所削弱。
樂觀派錯了。共和黨控制國會兩院和白宮已近一年,但在四大政策目標上全面受挫:取消和取代奧巴馬醫保、基礎設施開發、貿易政策改革,以及稅收改革。這表明政治和治理制度已經破產,並且美國想不到辦法來修補。
美國仍然是全世界最強大的超級大國,但對於它能否保持這一地位,質疑聲愈來愈大。在這樣的背景下,共和黨的稅收改革──不論在經濟上多麼站不住腳、多麼令人髮指地不公──都遠遠不是美國最大的隱憂。
作者曾任美國財政部助理副部長,現為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經濟學教授、智庫機構美國國家經濟研究院副研究員。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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