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8日
對貧困國家的公民來說,移民的選項非常具吸引力,雖然前往新國家的旅程往往伴隨着危險,但也很可能帶來重大經濟機遇,發達經濟體的人均收入均值(以購買力平價計算)可以比發展中世界高出50倍以至更多。在許多情況下,能顯著改善移民的人身安全狀況。不過,對接收國來說,移民是個頗具爭議的話題,接收國政府竭盡全力制定政策,使本國經濟避免付出過高成本,同時獲得收益。
移民是歐美國家的重要政治議題,即使基本對移民關閉邊境的日本,為應對人口快速老齡化,最近也引發同類討論。這些國家之中,討論通常集中3個基本立場:
第一、支持者多數是少數族裔,缺乏主要勢力的政治支持,即移民主要為發達國家帶來好處,因為新移民可以緩解人口壓力,並鞏固經濟技術根基。
第二、這立場與上述的恰恰相反,即發達經濟體應當竭盡全力防止移民流入。這種觀點的支持者多數認為移民會壓低工資,特別是低層階級,導致當地人生活水平下降。他們還認為移民會淡化接收國的文化和傳統,經濟學家普遍低估這種說法在情緒方面的吸引力。
第三、立場處於這兩種極端之間。它承認某些移民潛在的好處,但呼籲嚴格執行能力測試,確保只有填補接收國某項技能空白的移民才會被接受。這樣, 移民就能在不造成文化壓力下,提高勞動力市場的供給品質,並提升企業競爭力。
促進移民本國經濟發展
當然,從移民來源國的角度看,這種方法的效果是截然不同,它們不僅損失了有價值的熟練勞動者, 還損失了投資在這名勞動者身上的一切資源,譬如通過教育體系。雖然一個國家可以從海外人員的滙款中得到好處,惟只有移民本人能享受國外生活的總體便利。
無論如何,當發達國家只接收小量技術移民,他們其實未採取任何措施來減輕促使移民流動的壓力, 多數流動的移民並不掌握新國家所需的技術。就像地中海悲慘局勢所表明的那樣,這種壓力非常強勢,今年首4個月,就有超過1000名難民在從非洲到歐洲的危險旅途中喪生。
如果坐視這樣的壓力延續下去,許多移民將以各式各樣的渠道前往發達世界。移民自由主義者認為移民有助緩解接收國的人口壓力,這確有道理;不過, 反對者指新移民將對新社區(尤其是歐洲)造成巨大文化壓力,這論調也不無道理。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針對移民問題的任何解決方案,都必須着眼於促進移民本國的發展。對歐洲來說,需要重點關注非洲問題,因為非洲是歐洲移民流動的主要來源地。促進非洲經濟快速增長,將隨着時間的推移,大大降低歐洲所面臨的壓力。非洲的長期發展當然需要加強和平與政治穩定;同時,歐洲可以採取某些措施來協助刺激經濟。
非洲擁有大量自然資源,卻缺乏支援經濟顯著加速的資本和專業知識。公共資源根本不足以提供所需開發資金的主體,所以人們最近開始認可投資必須來源於私營部門,私營部門還必須提供關鍵技術和發達國家市場准入能力。利用私人投資需要公共部門採取特定的扶持措施,吸引慈善行業加盟,上述行業手中掌握的大量資源也可以協助達到這樣目的。
這並不是說公共投資和慈善事業應當補貼從本質上無利可圖的專案。恰恰相反,從長遠看,這不符合所有相關方的利益;因此,目標應當是找到儘管在經濟上有利可圖,卻因為制度和其他障礙而無法吸引私人投資者的項目,然後全力消除這些障礙。
公共部門提供風險滙總
對非洲私人投資的一個主要障礙是風險,就像多數發展中國家那樣,當投資環境被認為不確定時,投資者會對幾乎任何專案要求風險溢價,就連潛在回報率很高的項目也無法幸免。
公共部門可以通過採取承擔一定風險或提供保險的風險滙總措施,為私人資本提供幫助,這樣的風險滙總輔之以橫跨所有行業的制度建設(不僅限於醫療和教育),可能會對促進經濟增長和非洲及其他地區的發展起到很強推動作用。
這種做法將產生深遠的積極影響。首先,減輕移民壓力。如果像新成立的「被迫流離失所者委員會」所建議的那樣,針對流離失所和潛在移民人數最多的目的地區域新增投資,將產生更大影響。
投資驅動的經濟發展不能取代衝突化解和政治穩定;反之,如果後者遲遲不能向前推進,前者所取得的進展很可能也無法維繫。經濟增長可以作為迫切需要的希望的重要來源,也是建立和平與繁榮良性迴圈的開始。
作者為前土耳其經濟部長兼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前署長,現任布魯金斯學會副會長。
Copyright:Project Syndicate,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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