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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29日

John Mauldin 前沿思考

儲局換朝在即 為保形象加息

長期讀者都知道,筆者並非聯儲局的頭號粉絲。事實上,每年總有一兩次我會為局方一些特別愚蠢的講話或者政策改變而感到煩躁和擔心。現在更令我擔憂的是,提倡負利率政策的卡內基梅隆大學(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經濟學教授古德弗蘭德(Marvin Goodfriend),可能會出任聯儲局理事。

特朗普總統將要委任兩名聯儲局理事,古德弗蘭德在其人選名單上,換言之,特朗普上任後第一個聯儲局任命也許是個積極主張負利率政策的人,看來他並不希望聯儲局由前理事沃爾什(Kevin Warsh),或前達拉斯聯儲銀行總裁費希爾(Richard Fisher)那種更有紀律原則的人主導。

我去年夏天曾抱怨聯儲局明顯願意考慮負利率政策,而現在我們面對剛好相反的風險。主席耶倫(Janet Yellen)和她的夥伴堅決認為美國的通脹威脅嚴重得需要雙拳出擊,一邊上調利率,一邊研究縮減資產負債表。

耶倫和大部分聯儲局官員強調,他們一切決策均以經濟數據為基礎,但這是真的嗎?還是有其他因素在影響他們?我認為是後者。

通脹失策

耶倫上任後縮減了買債計劃,並展開加息周期,但除此之外,她做的其實不多,例如她無法在民主黨政府下開始加息,也無法創造出足夠的通脹。你沒有看錯,是創造通脹。聯儲局其中一項工作是維持利率在可接受水平,而當局把這個水平定為2%。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的「長遠目標及貨幣政策策略聲明」中寫明:較長期的通脹率主要由貨幣政策決定,因此FOMC能夠為較長期通脹訂立目標。

聯儲局自己說通脹率由貨幣政策決定,而它又負責制定貨幣政策,所以通脹就是它的責任。然而,細想一下就會令人很不安:聯儲局不止在監管通脹,它實際上在製造通脹,並非因為其他政策或事件產生副作用,而是出於當局的主觀意願,而且並不打算隱瞞,白紙黑字地寫在官方文件上。

文件還提到:如果通脹持續高於或低於目標水平,將引起FOMC關注。聯儲局愛用的通脹指標──個人消費開支(PCE)指數多年來一直低於2%,而FOMC也的確每次開會都說擔心這個情況,但仍難以阻止局方制定一些根本無法刺激通脹的政策。

個人認為通脹低比高好,至少可保住美元的購買力。問題是,聯儲局至今無法完成他們其中一個主要任務,它希望通脹有2%,並揚言其政策可以製造通脹,但現實卻不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代表了失敗。

讓我們再看一次這句話:較長期的通脹率主要由貨幣政策來決定。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為何日本這25年來都沒有通脹。人總有失敗的時候,最好的應對方法是抱着謙卑的心態,找出問題所在,然後調整策略,不過聯儲局卻反其道而行。

無視市場

FOMC成員在每次議息會議前都會有「封口期」,於是每次開完會後的一周,成員就會密集式發表講話和接受媒體訪問,例如上周,而打響頭炮的,是紐約聯儲銀行總裁達德利(William Dudley)。

這位聯儲局第三把交椅在商業圓桌會議上表示,他對美國經濟和聯儲局的決策都有很大信心。他看來的確毫不擔心當局會加息太多,但他卻很相信如果不加息通脹就會超標;更令人不安的,是有報道說他承認自己不太留意債券市場的擔憂訊號。

這實在令人驚訝。紐約聯儲銀行總裁是FOMC的常任成員,因為紐約聯儲最接近債券市場,專門負責為聯儲局執行債券交易,但作為領導人的達德利卻承認自己無視市場憂慮。是因為他不滿意市場的反應嗎?期貨價格顯示,交易員不相信聯儲局加息的步伐會像FOMC點陣圖所展示的那麼激進,這是個重要訊號,而達德利的工作就是接收這種訊號,但他卻關掉耳朵,原因可能與聯儲局即將大執位有關。

聯儲局有7名理事,其中3個位置正懸空,特朗普尚未作出任何提名。另一方面,耶倫的主席任期將於明年2月結束,而副主席費希爾(Stanley Fischer)的任期也將於明年6月屆滿,不過理事任期較長,前者到2024年,後者到2020年,但大部分觀察家都認為他們會在領導角色任期到後便退休,換言之,到時特朗普需要再任命兩個人做理事。

儲局輪轉

特朗普可以像開除聯邦調查局(FBI)局長一樣開除聯儲局理事嗎?在法律上,只要總統提出理由就可以。要找理由簡單不過,但開除聯儲局理事對市場來說是個非常負面的訊號,在背後悄悄地鼓勵他們自願離開會更好。

聯儲局的決策現在很大程度受到政治顧慮影響,在通脹幾乎不成問題下,加息只會增加美國經濟墮入衰退的風險。

FOMC的決策都是投票通過的,主席要花很多精力游說所有人站在同一邊,這絕對是個大挑戰,困難程度就如要一群貓跑同一個方向。更重要的,是銀行和私營企業都希望一切穩定。然而,穩定顯然不是特朗普的首要關注。FOMC成員一定已經感覺到他們着重的團結性開始受到威脅。

從這方面看來,FOMC可以說是美國社會的縮影。美國社會嚴重撕裂,很多人將此歸咎於特朗普, 但其實問題早在他參選總統之前已經出現,特朗普是美國的病徵,而不是病因。民主、共和兩黨現在愈來愈看對方不順眼,認為對方思想封閉、不道德又危險,對政策和國家管治一無所知。在這種環境下,美國根本無法在一些重要問題上達成共識。

而且,不可否認的是,政治會影響每個人的生活。對於聯儲局目前的政策方向,我有一個揣測,不過與聯儲局有關的人都應該會強烈否認:我認為,聯儲局目前的政策決定是建基於政治傾向和給後世留個好印象的動機上。

敵人難纏

聯儲局其實早在2013年就應該開始把利率正常化,但他們無法擺脫政治影響,其後4年在民主黨管治下基本上拒絕加息,一直強調經濟數據高速的他們說未是時候;但特朗普當選後,數據又突然支持他們加息。

這4年數據表現如何?失業率4年前已經在低水平,現在就更低。聯儲局經常說工資增長,卻沒有實際證據支持,而且當局使用的經濟模型是回顧性,而不是前瞻性的,主要以不再存在的歷史經濟趨勢和模式為基礎。

FOMC成員開始發現如果再不加息,後世對這屆聯儲局的印象會很不好,於是他們開始加息;加上他們已經不需要擔心經濟在民主黨政府下出現衰退,當然他們會強烈否認。

聯儲局應該會在明年1月加息,即耶倫任期最後一個月,以求經濟不會在他們落船之前大幅放緩,至於之後的事,就留給下屆主席去解決。

危機伏線

在這次專欄來到尾聲時,我想再次重申,古德弗蘭德可能出任聯儲局理事令我非常不安。我絕對相信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出色的經濟學者,但他提倡負利率,這一點讓我不希望他沾手任何貨幣政策制訂過程。

如果古德弗蘭德這種人選是大趨勢,而建議特朗普選他的是財長努欽(Steven Mnuchin)或者其他管治班子成員,那就證明特朗普政府不想FOMC有沃爾什或者前主席伏爾克(Paul Volcker)此類有責任感的成員。我真心希望我是錯的。

這屆聯儲局已經為下個危機埋下伏線,就像當年格林斯平(Alan Greenspan)把利率維持在過低水平太長時間,忽略了自己作為監管者的責任,造就了樓市泡沫和次按危機。特朗普管治下的聯儲局將負責應付新危機,但現在這個聯儲局仍未成形。無論如何,特朗普是幸運的,畢竟沒有幾個總統能夠像他一樣擁有全面重塑聯儲局的機會。

「大重啟」(Great Reset)已經開始逐步逼近,各位需要好好思考如何處理自己的投資,以及個人生活和生意,避免到時被殺個措手不及。

作者為著名投資分析專家,其《前沿思考》(Thoughts from the Frontline)是目前全球發布範圍最廣的投資通訊,擁有過百萬讀者。

John Mauldin擁有極強洞察能力,擅長解構複雜的金融現象,每周對華爾街、全球金融市場和經濟歷史提出精闢見解,極具參考價值。

《信報》為大中華區唯一刊載John Mauldin投資通訊的中文媒體,內容由《信報》翻譯。逢周四在《信報》及信報網站www.hkej.com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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