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

2017年4月20日

John Mauldin 前沿思考

消失中的退休保障

美國人以前的退休計劃很簡單,加入大公司做一世,退休時除了得到金錶做長期服務獎外,還可以「食長糧」,但現在這種退休模式屬於美夢。在八十年代初,近六成企業為僱員提供此類有「長糧」的界定利益計劃(defined-benefit),隨着環境改變,今天只有4%左右。

界定利益計劃仍然是政府主要使用的退休保障計劃,尤其是州政府和地方政府,但無論在美國或者歐洲,這種計劃問題愈來愈多,也愈來愈複雜。

美國的退休保障主要分成兩大類,除了上述的界定利益計劃,還有現在大部分企業用的界定供款計劃(defined-contribution)。界定利益是比較老式的退休保障計劃,重點是僱員退休後享有「長糧」,即僱主每月或者每季向他們發放某個金額的退休金;此類退休保障持有人無法自己做投資決定,所有風險都由僱主承擔,他們只能祈禱僱主投資時小心謹慎,而且能夠持續經營,有能力確保退休保障計劃資金充足。

界定供款是目前最多人擁有的退休保障計劃,401(k)就屬於其中一種。之所以叫界定供款,是因為有規則規定供款人和供款額,僱員也可以做投資決定,因此最後退休投資是賺是蝕,僱員自己有很大責任。

至於哪一種比較好就見仁見智。有人喜歡自己掌控未來,有人喜歡穩定的保障,企業當然覺得風險愈少愈好,這也是大部分公司採用界定供款計劃的原因,不過很多證據顯示,大多數僱員其實無法為退休投資作出明智決定。儘管如此,界定利益計劃也不是完美無缺。

資金不足問題嚴重

界定利益計劃早在六十年代便出現過問題。在1963年,美國車廠Studebaker突然倒閉,其退休保障計劃資金嚴重不足,導致數以千計的僱員退休保障計劃被迫終止,促使美國政府在1974年推出了《僱員退休收入保障法》(ERISA),為私人退休保障計劃訂立具體的嚴格規定,包括參加條件、繳費標準等,並成立退休保障利益保障公司(PBGC),確保退休保障計劃不會因為公司倒閉或資金不足等原因而終止。

然而,很多專家相信,PBGC最快可能在10年內破產。PBGC並非由公帑支持,而是每年從每個退休保障計劃抽取大約27美元做營運資金,但由於經費龐大,即使把收費提高到156美元,PBGC未來20年的生存機會也只有九成;而且退休保障計劃被PBGC接管並非什麼好事,雖然仍可收到退休福利,但金額將較原先大減七至八成。

加稅非解決之道

事實上,美國沒有任何法例(包括ERISA)強制僱主一定要向僱員提供退休保障,只是訂立一些標準要求提供退休保障的公司遵守。另外,ERISA只適用於私營企業僱主,政府機構不用遵守,但公務員的退休保障計劃承諾過於巨大,資源卻嚴重不足,只要簡單計算一下就會發現它們也撐不到幾年,最令人煩躁的是,這個問題其實早就有跡可循。美國政客在競選時都喜歡誇下海口吸引選民或者捐款,但任何承諾都要花時間來兌現,尤其是政府,於是政客惟有拖得就拖,希望最後大家忘記他們說過什麼,或者被其他問題佔據了心思。

對於向公務員提供公平的工資和福利(包括退休保障),筆者絕無異議,但我們不能「無中生有」。州政府和地方政府的退休保障計劃開支過去10年不斷上升,整體無撥備債務已經從2007年的2920億美元增至目前的1.9萬億美元,膨脹了4倍以上,主要因為政客承諾太大,投資成績太差,而投入退休保障的錢又太少。

政府退休保障投資風險增加與利率下跌脫不了關係。聯儲局資料顯示,在1952年政府退休保障平均約96%由債券和現金等同資產組成,但自從八十年代放寬州政府管制後,風險投資大幅增加,到1992年,退休保障中的固定收入和現金資產比例已經跌至47%,去年更跌至27%。

與私人企業不同,政府退休保障是用整體投資組合的估計可得回報率為債務計算折讓,而私人企業會計守則,要求他們用較實際的債息來計算債務折讓率,因此企業為退休保障計劃作出的資金撥備通常較政府充足。

提到債務,自然會想到有人要背負債務,哪政府退休保障計劃的債務由誰來背負?答案是納稅人。州政府和地方政府可以向居民徵稅,換言之,納稅人需要為民選官員所做出的錯誤或者利己決定負上財務責任,因此選民不要對地方選舉掉以輕心。

全國而言,州政府和地方政府開支從1990年的7300億美元大幅增至2015年的2.4萬億美元,但用在退休保障上的開支只輕微增加;有些地方需要把現有稅率翻倍才能有足夠資金應付退休保障開支,如果經濟再次陷入衰退,資金不足的情況更加嚴重,因為愈來愈多州政府和地方政府增加股票投資。

危機悄然逼近

這一切估計很難有好結果,退休人士希望承諾兌現,但根本沒有足夠資金可以做到。政府除了加稅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收入途徑,但納稅人不是他們的扯線木偶,提高物業稅的話,居民可能會搬走;提高銷售稅的話,他們可以選擇去其他地方消費。

筆者好友、「末日博士」麥嘉華(Marc Faber)指出,退休保障在美國家庭財富中佔了重要地位,總值達到22萬億美元,但當中大部分可能都是虛像,而且有問題的不只是公務員退休保障,工會的退休保障計劃同樣令人擔憂,例如一個工會成員的退休保障計劃承諾退休後每月可得3479美元,最終卻可能只收到1170美元,比原先承諾的少66%;一名工會退休保障代表律師說,這個危機悄然無聲但卻真實無比,目前大約有200個退休保障計劃在醞釀破產,估計會影響近200萬人。

私人退休保障又怎樣?雖然界定利益計劃愈來愈少企業使用,但很多公司仍擁有這些計劃,部分屬於已退休僱員,另一部分屬於接近退休的僱員,麥嘉華對這些計劃的前景並不樂觀:在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前,標準普爾500指數1500家成分公司的界定利益計劃都資金充足,但現在資金不足率達到80%,這個情況很不可思議,因為在2009年3月後,全球股市反彈,美股等多個股市創新高,政府債券也表現強勁,如果在這種回報下,退休保障資金不足的情況仍然愈來愈嚴重,有一天這些回報大幅減少或者完全消失的話,會發生什麼事?以目前的利率水平和美股的高估值來看,這是個很實在的憂慮。

對於已經退休或者將於未來10年退休的人來說,感到焦慮是理所當然:退休保障儲蓄不夠應付退休後的生活,社會保障提供的幫助非常有限,界定利益計劃提供的保障比承諾低很多,而且醫療開支持續增加;這一切將令政府不斷加稅,儘管經濟增長仍然疲弱,而且可能再次出現衰退。

順帶一提,如果有人打算等父母離世後留下的物業養老,那將要承擔非常大的風險,例如房屋價值是多少?如果有很多人跟你想法一樣,準備賣屋養老,到時價格肯定會被拖低,而且到底有沒有人願意買也未可知。

不過也不用太過悲觀,正如筆者上期所說,即使到了退休年齡也可選擇繼續工作,讓自己有多幾年時間儲錢,另外也可以期待醫學進步為我們帶來更健康的身體,減少醫療保健所需的開支。

筆者上期專欄提到我們都傾向先處理最迫切的問題,退休規劃通常都被放在較後位置,現在我們知道這是不行的,但應該怎樣做?前總統羅斯福可能給了你最好的參考:在你所在的地方,用你擁有的資源,做你可以做的。不要讓焦慮綑綁自己,就從自己可以做的地方開始做起。

作者為著名投資分析專家,其《前沿思考》(Thoughts from the Frontline)是目前全球發布範圍最廣的投資通訊,擁有過百萬讀者。

John Mauldin擁有極強洞察能力,擅長解構複雜的金融現象,每周對華爾街、全球金融市場和經濟歷史提出精闢見解,極具參考價值。

《信報》為大中華區唯一刊載John Mauldin投資通訊的中文媒體,內容由《信報》翻譯。逢周四在《信報》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

訂戶登入

回上

信報簡介 | 服務條款 | 私隱條款 | 免責聲明 | 廣告查詢 | 加入信報 | 聯絡信報

股票及指數資料由財經智珠網有限公司提供。期貨指數資料由天滙財經有限公司提供。外滙及黃金報價由路透社提供。

本網站的內容概不構成任何投資意見,本網站內容亦並非就任何個別投資者的特定投資目標、財務狀況及個別需要而編製。投資者不應只按本網站內容進行投資。在作出任何投資決定前,投資者應考慮產品的特點、其本身的投資目標、可承受的風險程度及其他因素,並適當地尋求獨立的財務及專業意見。本網站及其資訊供應商竭力提供準確而可靠的資料,但並不保證資料絕對無誤,資料如有錯漏而令閣下蒙受損失,本公司概不負責。

You are currently at: www.hkej.com
Skip This A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