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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0月27日

John Mauldin 前沿思考

對陣六大殺手 醫療重擔難收

任何物價都會有起有跌,但美國醫療費用卻只朝着一個方向邁進:向上,而且目前看來是個不可逆轉的趨勢。不過,筆者在上一期專欄也說過,這次將提出較為可行的解決方案供大家參考。

醫療開支不斷增加的主要原因是美國人健康愈來愈差。我們今期將先探討一下這個問題,然後再看看克里夫蘭醫學中心(Cleveland Clinic)在改善員工健康和降低醫療開支方面的成就,以及將之推行至全國的可行性。

上周二公布的最新消費物價指數(CPI)顯示,美國整體醫療開支佔CPI 8.4%,而且比例正在上升。醫療開支與個人消費模式息息相關,對大部分退休人士和有長期病患的非長者來說,此類開支佔了整體開支很大部分。CPI數據也顯示,醫療保險開支去年增加了8.4%,無論有沒有使用醫保服務,這都是需要支付的費用。

令人困擾的是,醫療開支無法比較,很少人的醫保年年都不變,保險商會更改條款、提高自付額等等;換言之,最後保費增幅不會只有8.4%,而且受保範圍可能縮小,就算所有保險內容不變,保費增幅也肯定不只這個數。

到底是什麼一直推高美國的醫保和醫療開支?一位資深神經科醫生最近告訴筆者,一切都是源於貪念,也就是說一切都是為了賺錢。這不可說完全符合現實,但也不遠了。美國現在的病床數目比實際需要的多,但很多都放在不適當的地方,而且有很多不必要的醫療程序,醫保供應方式和提供醫保的保險公司也很有問題。

此外,很多醫療產品難以進行「價格發現」(price discovery),造成價格控制困難。在這個年代,幾乎所有東西都可以在網上格價,醫療開支這麼重要,卻嚴重缺乏透明度,實在令人費解。

克里夫蘭醫學中心指出,美國人有6大健康問題:高膽固醇、高血壓、體重超標、糖尿病、哮喘和抽煙。

癡肥老化最棘手

這些問題主要發生在美國人身上,但已經開始向外蔓延,因為很多國家都受到美國生活文化影響。例如在中國,糖尿病患率正急速上升,現在幾乎有9000萬人患病;城市特別嚴重,因為與農民相比,城市人吸收的卡路里比消耗多。

其他國家現在可以嘲笑美國人超重和不健康,但10年後他們也將不遑多讓。

美國人最大的問題是飲食,他們真的吃得太多,減糖減卡路里也無補於事。加上食品工業是美國主要行業之一,於是生產、發送和推銷食物成為經濟重要部分,也就是說美國透過鼓勵人們多吃來賺錢,每份食物都比正常需要的大,導致癡肥的人愈來愈多,患病的人也愈來愈多。

在美國,癡肥是可預防長期性疾病和醫療開支不斷增加的主要元兇之一,估計相關醫療開支每年由1470億美元至2100億美元不等。收入或教育程度較低的人最有可能癡肥,年薪低於1.5萬美元的成年人中就有超過33%,低於5萬美元的有25%。

美國人均醫療開支比其他地方高出20%,而且幾乎所有額外疾病(additional illness)都是因為自己本身的行為問題造成的,其中糖尿病問題特別嚴重。不只在美國,全世界也一樣,美國的患者數目由40年前的220萬增至目前的3000萬人,過去10年增長得特別快,疾病控制及預防中心(CDC)估計,到2050年,人數將增至2200萬。

為Mauldin Economics撰寫革命性科技專欄的考克斯(Patrick Cox)在其著作《瑪土撒拉效應》(The Methuselah Effect)中探討了腦退化症(Alzheimer's disease)問題(瑪土撒拉是聖經人物,是世上最長壽的人,據說活了969歲)。

他指出,腦退化症患者的記憶力退化,情緒不穩定,語言和行動能力下降,變得像行屍一樣,令照顧他們的人心力交瘁。雖然在美國只屬於第六大死亡原因,但卻是耗費最多的疾病,因為患病者可以存活多年。隨着人口老化,這個病愈來愈普遍,造成的影響也愈來愈大【圖】。

人口加速老化很大程度上是生活習慣不良引致。換言之,要降低醫療開支,美國需要的不只是醫療改革,而是整個生活方式的改革,雖然比改革醫療更加艱難,但可以令美國人受益更多。

克里夫蘭醫學中心在2010年推出了針對上述的6大健康殺手的試驗計劃,鼓勵旗下10萬名員工好好控制這6種疾病,如果能夠達標或獲得進展,即可把醫保費降低28%或以上。這6年間,接近三分之二擁有一種或以上長期疾病的員工病情得到控制,有關計劃不但改變了他們的生活習慣,也令他們避開了醫保費增加的困擾。

克利夫蘭成功例子

眼見計劃如此成功,克里夫蘭醫學中心開始協助其他機構也推出類似計劃,包括大水泥公司LafargeHolcim,而且成績理想,意味這個計劃在不同類型的公司身上也適用,員工不但因此變得更加健康,也更加開心。

既然這麼成功,就難免令人想把它推行至全國,但其實這種計劃很難廣泛落實。首先,克里夫蘭醫學中心本身就是醫療機構,員工的健康意識水平比一般人高,因此對於普通人更容易接受有關計劃,而且該中心也作出了相應調整,例如飯堂會提供較健康的飲食選擇,自動販賣機也剔除高糖的小食和飲品,內部也有健身室、瑜伽班等設施。其他機構或組織很難做到這種程度的配合。其次,克里夫蘭醫學中心和LafargeHolcim的員工不包括嚴重殘疾、失業和長者等等最需要醫療保健的人口。

無論如何,如果有一個或者更多的州份能夠向低收入人口推出類似的計劃,應該會有很不錯的效果。如果政府每年向低收入人士提供2000美元的現金獎勵,相信很多人願意改變生活和飲食習慣,停止抽煙,多做運動。對很多人來說,錢始終有很大吸引力。

如果醫療開支繼續以這個趨勢上升,遲早會爆發大危機。不過,目前有跡象顯示,市場在價格壓力倍增下開始尋求解決方法,例如研究新藥和治療方式,希望至少能夠緩和危機帶來的衝擊。

腦退化症治療最近有一些突破,雖然不能全面醫治,但有機會延遲發生時間或及早防範。癡肥治療方面也有新進展,多家公司正在研究改善癡肥的藥物,也許10年後就可以面世,控制癡肥仍將是一條漫長的路。

此外,最近醫學界開始用幹細胞治療四肢癱瘓和黃斑病變,多種傳染病預料也可在10年內找到治療方法,也有不少主要研究機構正在研發抗老化藥物。

醫療開支和福利方面也有一些新搞作,不少醫院和醫療機構推出試驗計劃,希望能夠降低醫療開支和改善服務質素。

改革FDA同樣重要

目前的醫療開支走向確實令人擔憂,現在惟有希望政客不會愚蠢得出手阻礙這些新嘗試,如果他們真的有心想幫忙,就應該成立一家符合二十一世紀需要的藥物管理組織,取代仍然活在六十年代的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FDA)。

FDA收費太高,官僚手續也太多,阻慢了很多藥物和醫療程序的審批。如果消除這層障礙,美國的醫療開支和醫療服務質素應該比現有的好得多。如果要在取締聯儲局、平衡預算和改革FDA中三選一,筆者肯定會選最後一個,只是政客們大概不這麼認為。

作者為著名投資分析專家,其《前沿思考》(Thoughts from the Frontline)是目前全球發布範圍最廣的投資通訊,擁有過百萬讀者。

John Mauldin擁有極強洞察能力,擅長解構複雜的金融現象,每周對華爾街、全球金融市場和經濟歷史提出精闢見解,極具參考價值。

《信報》為大中華區唯一刊載John Mauldin投資通訊的中文媒體,內容由《信報》翻譯。逢周四在《信報》及信報網站www.hkej.com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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