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14日
錢穆勸學生們「不要忘了自己是一個中國人」不知多少次,最後一次見諸文字是1988年6月28日的台灣《聯合報》,是錢穆最後一課的講稿,是結論中的兩點之一。
第一點,「你們不要忘了自己是一個中國人」,這是一切大本大源之所在。第二點,要根據這本源來規定自己學問路向,來改良社會風氣。這篇文章名為〈今年我的最後一課〉,有心人宜拿出來再讀一次,講課時恰為端午節前夕,所以舉了屈原來當例子,端午節用意是在紀念屈原其人,不是為了吃糭子,也不是為了龍舟競賽。
錢穆認為,「龍舟競賽,則早已西洋化、文化侵略、可畏如此。」錢穆提到《史記》中,司馬遷將屈原和賈誼合傳,而不是弟子宋玉,是太史公的偉大,這篇列傳短短六頁,誰都有空拿來看看。
屈原流放,是「舉世混濁而我獨清,眾人皆醉而我獨醒。」傳中錄了「懷沙賦」,其中兩句「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謂兮」、「伯樂既殁兮,驥將焉程兮」,不難理解。屈原死後,其弟子宋玉、唐靭、景差,人人寫賦一流,但「莫敢直諫」,中國人後來以端午節紀念屈原,千古只有一人,沒有誰有此殊榮。
太史公說:「賈誼弔屈原,以彼其材,游諸侯,何國不容。」確實七國人人想聘屈原,連秦王亦如此。太史公讀《鵬鳥賦》,「同死生,輕去就,又爽然自失矣。」寫得真好,時至今日,屈原、太史公已少為人知。
錢穆亦自云,過十年二十年,我的姓名都被人遺忘了。當時梁啟超、胡適之已少人提及了,誰再提「中國人」呢?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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