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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8日

莫冠業 經管錦言

辦幼兒教育的自白

最近TSA鬧得滿城風雨,坊間評論毀多於譽。歸根究柢,就是TSA制度助長(若不是引起)過度操練,與旨在測試學生「基本能力」的初衷背道而馳。由以前的升中試和後來的學能測驗,再到現在的TSA,彷彿又回到從前說的「填鴨式教育」。

筆者也經歷過傳統學校的操練式教育,與一些志同道合的朋輩為人父母後, 都想尋覓一條真正「愉快學習」兼有學習效益的道路。這個就是兩年前與眾友人創辦WMI學習機構的緣起。

每次創業都是一個嶄新旅程。常言道,創業路都是荊棘滿途,正因為這樣,途中的風光才會更為深刻於心。兩年經營過去,筆者與友人的創業團隊決定WMI幼兒學習中心於上月與客戶告別。筆者在此分享一次創業實戰的心路歷程,作為一個教育行業的營商個案。

對宏觀趨勢過分有信心

2008年,筆者在本欄一篇〈幼兒教育市場龐大〉中已指出一些宏觀因素。2012年底,與友人看見當時幼兒教育熱潮愈趨熾熱,開始再度研究分析市場。人口數據是分析市場規模的開始。從2004年開始,香港出生人數增長速度不斷加快,從2004年的近50000個出生嬰兒,激增至2012年的90000多個,將近翻倍。

在選擇開業方面,由於筆者和友人都有意針對要求較高的客戶群,地址一開始便考慮港島區。根據政府的統計數據,港島區0至14歲的人口共約13多萬,其中東區佔6萬,是最多的一區。筆者團隊又分析了區內現有的競爭對手、正式幼兒園日校等。東區的補習社及註冊學校機構為數最多,可以說是競爭激烈。換個角度,卻可以說是證明市場需求。相信在市場不斷增長和家長期望有質素的學習體驗與日俱增的假設下,良性競爭不失為一件好事。

就這樣經過一輪分析討論,筆者團隊終於在2013年第四季度開始運作。同期不少知名教育機構例如英基等都加入幼兒部分,加強了筆者團隊對後市的信心。

事後分析,如同所有創業團隊一樣,筆者團隊當時對於宏觀的趨勢過分有信心(當然創業者決定創業一刻,從來都是主觀的樂觀戰勝了客觀的風險分析)。2013年初政府宣布停止「雙非」來港生育,對香港出生人數影響巨大,而這點筆者團隊在決定開始時,並未意識到其影響(亦因為統計數據還沒有公布。2013年總出生人數只有57000,較2012年的91600大跌近40%)。

WMI主打Playgroup及一些針對幼兒雙語(英文和普通話)語言發展的活動課程,初試啼聲反應不俗,在網上多個討論區的評價很好,這對於一間初創的地區教育中心來說是很好的強心針。

教育事業不只是生意

這兩年來,筆者團隊見證了經濟由盛轉衰,由起初上客速度不斷加快,至明顯觀察到消費市道明顯減弱。總結不再續租停止營運的原因,筆者歸納了以下因素。

一,教育事業不只是一盤「生意」:創辦人團隊本身是在職創業,沒有全情投入的條件,要在兩年租約內做出成績(教學質素和達至正現金流的目標),彷彿事倍功半。也許創辦人必須多花時間跟老師、學生溝通,多參與課程設計和觀課。

二,外籍教師團隊的不穩定:也許終歸是崇洋,無論是Playgroup還是英文拼音(Phonics),家長還是喜歡上來自英美白人教師的課,這也使外籍教師在市場上吃香,不愁工作機會,導致流動性極高。筆者曾面試數十位英美的應徵者,當中不少在其本國只是從事例如快餐店服務員或者維修員的崗位,教學經驗不多(甚至沒有教學經驗),卻有本事曾在香港各大幼稚園任教。筆者不能為求有「老外」卻犧牲教學質素,頻密轉換老師多少影響了學生,也導致客戶延續性打了折扣。

三,行業進場門檻低:在WMI開始了業務後,不斷仍有定位高端的新私人幼兒教育公司進場。情況就像一些餐廳行業一樣,當你的不少對手是不惜工本、(短期內)不求賺錢地與你競爭,其競爭的狀況可想而知;加上在以上提及的市場萎縮趨勢下,「供過於求」可以說是我們對現在市場的結論。

雖然這次創業之旅未能在財務上帶來回報,創辦人團隊亦付出了不少心血時間,但對教育理念本身卻有更深刻的體會。

埋首行文之際,看見連鎖學前幼兒教育機構全線結業,不但欠租欠薪,還涉嫌欺詐。筆者不禁搖頭嘆息。先不論教育行業是否應有更高的道德標準,作為一個普通商人,誠信是行事為人的根本。所謂人無信不立,商無信不興。從事春風化雨的事業,無論是否牟利,皆應以身作則,方能為未來棟樑作好榜樣。

一次創業經歷失敗,可能是下一盤成功生意的開始。

作者為香港科技大學工商管理碩士校友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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