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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誰坐得上SDR這張大枱

11月30日,周一。本文見報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執行董事會想必已通過把人民幣納入其特別提款權(SDR)的決議,「人仔」正式成為美元、英鎊、歐羅、日圓以外,SDR籃子內的第五種貨幣;人民幣「入籃」萬一落空,應說得上2015年財金市場最大的「意外」。

中國一直爭取加入SDR貨幣籃子,今年8月人民幣溫和貶值並改革滙率中間價形成機制,便有不少論者將行動與北京力爭「入籃」扯上關係。另一邊廂,美國財長傑克盧早前出席G20會議時,對美國是否支持人民幣加入SDR的提問,作了態度正面的回應。在IMF重大議題上擁有「生殺大權」的山姆大叔既不反對,人民幣被納入SDR從而晉身環球儲備貨幣,自然更易水到渠成。

實際需求難料

許多論者已說過,SDR只是IMF於1969年為支持世界貿易創立的記賬單位,並非真正的貨幣,使用時必須先兌換成籃子內一種或多種貨幣,不能直接用於支付結算。換句話說,SDR持有方(IMF成員國)只獲給予貨幣兌換權,即使人民幣一如預期加入,各國中央銀行和投資者亦不會「突然」被要求甚至鼓勵吸納人民幣。金融機構對「人仔入籃」後導致各國央行自動增持,只是按照人民幣在SDR貨幣籃子中權重一成至一成半的假設得出的評估,央行和投資者對人民幣資產的實際需求,歸根究柢得看中國在資本市場和滙率改革上能否取得各方樂見的成果。

中國爭取「入籃」,過程並非一帆風順,本報「納論神州」作者溫天納周一在其專欄中指出,投資市場對人民幣加入SDR原先並不特別樂觀,直至IMF工作人員於10月中向執董會提交一份檔案,明確建議把人民幣納入貨幣籃子,「入籃」塵埃落定才逐步明朗化。

從「並不特別樂觀」到「入籃已成定局」,到底是中國在市場化改革上取得足以說服IMF的進展,還是IMF為確保人民幣能在今年加入SDR,不必再苦等五載,而對相關要求作出相對寬鬆的處理?

中國乃全球最大出口國,在這一點上百分百滿足了「入籃」其中一個先決條件。然而,在貨幣「可自由使用」(freely usable)和「在國際貿易支付及滙市交易被廣泛應用」(widely used to make payments for international transactions and widely traded in the principle exchange markets)這兩點上,爭議卻非常大。

使用量眾說紛紜

中國至今仍維持資本管制,外資參與內地資本市場亦有嚴格規限,如果「可自由使用」與「可自由兌換」之間能畫上等號,人民幣自然過不了關。然而,熟悉IMF歷史的人應該知道,「可自由使用」一詞,實乃IMF 1978年為英鎊和法國法郎(其時歐羅離面世仍遠)得以留在SDR而想出的權宜之計,因英法兩國當時對跨換資本流動設限。有了這個先例,IMF不難照辦煮碗,為納入尚未能自由兌換的人民幣大開方便之門。

「人仔」在國際收支和交易上應用多廣泛,坊間有兩種針鋒相對的說法。一般認為,人民幣在各國官方儲備上排第7位,國際債券發行量排第8位,而全球貨幣交易則居第11位。

根據環球結算系統SWIFT的統計,在跨境支付上,人民幣從2012年第20種最常被使用的貨幣,躍升至今天的第5位。對於這種說法,彭博評論家Christopher Balding撰文駁之,指涉及人民幣的跨境支付,七成以上經香港進行,而以人民幣標價的信用狀,98%為方便香港、澳門、新加坡和台灣商界與內地進行貿易而發。換句話說,SWIFT的統計嚴重高估了人民幣作為「環球貨幣」的使用量。

Balding非但對圍繞人民幣使用量的估算提出強烈質疑,還反問IMF,加拿大經濟規模和全球進出口佔比雖無法跟中國相提並論,但好歹也是貿易大國,何以加元使用和交易量,以至作為儲備資產的被接納程度俱不在人民幣之下,卻從來沒有人建議把加元納入SDR?

為加拿大「呼冤」

老畢心想,此君有點明知故問。坐得上SDR這張大枱的,都不會是國際政經舞台上的等閒腳色,即使加拿大在所有條件上都更有資格「入籃」,又怎會輪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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