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12日
我不是經常禱告的人,就算飛機在3萬呎高空遇上氣流,也不會祈求上帝保佑,只會下定決心如果能安全着陸,一定不會再坐飛機,但往往在數天或數小時後已將之拋諸腦後。我並非不相信神,只是懷疑祂為何會輕易應許所有人(或經常禱告的人)的祈求。
父母教導有方,小時候我每晚也會禱告。我會先背誦主禱文,然後慣常「求神保佑」,我會「求神保佑媽媽、爸爸、Chip、Lyn、Mamie、Budgie、Brenda、Stinky及世上所有人」。Stinky是我哥哥養的貓,我父母在舊式雜貨店買到貓砂前,牠會隨處便溺,因此我們喚牠Stinky。Brenda則是鄰居的鬥牛犬,由於牠一點都不臭,所以比Stinky更早獲得「祝福」。這種禱告的次序實在耐人尋味。
寬恕代表免債違約
同樣耐人尋味的是主禱文也有兩個版本,一個是基督教禱文,求主「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另一個傳統的天主教版本則採用「求你寬恕我們的罪過,如同我們寬恕別人一樣」。踏入青少年時期後,我禱告的次數減少,所犯的罪卻愈來愈多,亦沒有深思兩個版本的差異。
後來我接觸債券市場,開始考慮賺蝕或以別人的資本犯罪的可能性,當時我才重新思考兩個版本的分別。如果可以選擇,我一定會寧願原諒犯錯的人而非欠債的人,欠債的人雖不至於犯法,但亦不值得祈求保佑,因為寬恕代表免除債務及違約,更不能拿回自己的錢!
後來我的子女選擇天主教的禱文,但相信虔誠的你與我一樣,明白兩個版本其實並無分別。在我投資債券的職業生涯中,曾經歷過鐵路公司Penn Centrals、Continental Banks及雷曼兄弟倒閉而引發的金融危機,而每次我都不禁暗中感謝上帝,讓我取回大部分資金(投資者的資金),但正如乘坐飛機時遇到顛簸的氣流一樣,隔天我又照樣縱橫債券市場,只不過比以往謹慎一點。人生就是如此。
歐洲奉行鋤弱扶強
說起顛簸、犯錯及免債,希臘及德國於第二季的拉鋸戰已持續數月,而使用統一貨幣的歐羅區難免受影響,但各國的財政理念不一,卻是金融資產市場再度波動的元兇。歐羅區及歐盟是個不健全的體制(故英國將於2017年舉行公投決定是否脫離歐盟),例如1. 德國及法國;2. 巴爾幹半島;3. 南歐周邊國家;4. 較安靜的北歐國家均存在不少問題,各國之間的差異甚大,卻沒有共同目標。在「和平與繁榮」的前提下,德國保持克制,加上北約提供軍事保護,令歐盟得以保持和平,但對於能推動長遠增長的政策,各國卻意見分歧。由德拉吉帶領的歐洲央行及德國總理默克爾主導的歐羅區,奉行「鋤弱扶強」的策略,以零利率催谷強勢的金融市場,並以平衡的財政預算應對財政緊縮。目前為止,這種策略似乎在德國行之有效,但希臘卻飽受衝擊,而其他國家則未有明顯得益。
其實世界各地處理經濟問題的手法也不同。日本企圖透過長期量寬計劃及大額預算赤字,同時解決貨幣及財政問題,但對通脹或實際增長卻束手無策。
中國就像絕望病人
中國就像絕望的病人,隔月便另覓醫生和治療方法。中央政府先推高熾熱的滬深股市,令市場在2015年上半年出現雙泡沫;其後令三分之二的上市股票停牌,再讓多間金融國企買入數以十億計的股票,務求拯救無知的首次投資者,最終期望可力挽經濟。美國作為全球金融體系的火車頭,其處理經濟的手法,我們在下一期專欄中逐一探討。
(二之一)
作者英文名Bill Gross,為駿利資產管理基金經理。他為《信報》/信網撰文,分享市場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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