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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8日

陳子建 妙畢可言

香港可發展成金融科技中心

香港長期以來一直是作為亞洲的資本市場中心, 隨着中國成為全球第二大的經濟體,以及眾多企業如雨後春筍般出現,近年來,香港也興起了一股金融科技方面的創業潮。

金融科技(FinTech),顧名思義,是指利用資訊科技提供創新的金融服務。由於互聯網和流動電訊的普及化改變了大眾消費模式,而資訊技術大大降低了提供金融服務的門檻及經營成本,以致一些本來無利可圖的服務或客戶群組出現重塑空間。中國電子商務的巨頭阿里巴巴正是善用了這結構性的改變,發展出集腋成裘的支付寶和餘額寶。

金融科技創新百花齊放

當今的金融科技創新正處於百花齊放的發展期,其中較為人所知的包括支付平台、眾籌融資、加密電子貨幣等,前者可以說是互聯網生態系統的自然產物,概念上猶如電子錢包,用以支付小金額購物或轉賬,除用於網上購物外,也有借助手機於實體消費中取代現金支付。基於互聯網不受地域限制,多貨幣的支付系統亦應運而生,從而產生了外幣兌換及滙款的供求,更有直接與傳統金融業競爭的外幣滙款及交易平台。這些支付平台的生存空間,往往是建基於以方便的服務及低廉的手續費來處理小金額的交易。

眾籌融資(crowd funding)則是互聯網下創新的融資模式。眾籌平台有分信貸式和股權式,信貸式眾籌平台就是P2P網貸,如中國平安集團的陸金所。此等平台利用互聯網牽線搭橋,為舉債者找到投資者,從中賺取服務費,令本來不一定能在銀行體系得到貸款的舉債者找到願意冒風險的投資者。股權式眾籌平台同樣地是為融資者和投資者穿針引線,不一樣的是以股權取代債權,投資者購入(小份額的)企業股份或含股權的金融工具,成為(小)股東或得到猶如股權般的回報的持份者。這突破了以前私募投資幾乎只供機構投資者和高淨資產值人士的常態。

加密電子貨幣(crypto currency)可以說是量化寬鬆下的金融科技創新產物。比特幣(Bitcoin)憑藉限量供應的特質,有意成為一種支付和儲存價值的媒介(即一般法定貨幣本來的用途)。比特幣背後的blockchain技術造就了其他加密電子貨幣的誕生。隨着加密電子貨幣的波動性、認受性和可靠性得到改善,加密電子貨幣有可能成為支付和儲存價值的一個選擇。

網上金融快速發展

以上的發展並非一朝一夕。事實上, 自2008年始,大量投資開始湧向金融科技。投資額由2008年的10億美元逐年升至2013年的40億美元。2014一年,全球在金融科技的投資則飆升至122億美元,其中美國佔了最大份額,近80%,歐洲第二,12%,整個亞洲排第三,才6%多點。按價值計算,倫敦和紐約明顯是全球金融科技的領先者,這兩個城市囊括了全球金融科技90%的投資和收入。

在歐洲,英國壟斷了金融科技行業, 其市場收入高達200億英鎊,創造了4.4萬個工作崗位。顯然,紐約和倫敦都充分利用了它們長期作為金融中心的優勢,從而在金融科技方面成為主導者。在美國,突出的例子就是矽谷。在2013年,全球三分之一的金融科技投資湧向矽谷公司,那裏已有1.1萬人在從事這個行業,佔紐約這個行業總從業人數的四分之一。

中國也有一些金融科技方面的重大發展。自2012年以來,中國目前尚不規範的個人對個人信貸平台(即P2P)增長了13倍,2014年達到410億美元。中國阿里巴巴的餘額寶,在2015年,一度成為全球第二大貨幣基金。中國其他科技公司亦不遑多讓。以微信資訊應用軟體而聞名於世的騰訊公司,在2015年4月啟動了中國第一家網上銀行——微眾銀行。2015年3月,智慧手機生產商——小米開始進行網上資本市場基金的公開測試,這個網上資本市場基金可令使用者儲存在小米錢包軟體內的錢生息。目前,中國互聯網和智慧手機的高普及率、私營和公營部門的有力支援,以及傳統金融服務的制約等因素,無疑都令中國成為全球最具發展潛力的金融科技國家之一。

話分兩頭說,中國一些情況也令人擔心。由於對網上金融服務幾乎沒有清晰的監管規定,這裏也同樣蘊藏着巨大的風險。雖然這裏誕生了世界第三大P2P 行業,在2014年,近2000個P2P 平台中逾10%曾遇到現金問題、平台倒閉或所有者失蹤事件。

香港優勢突出

香港完全具備成為主要金融科技城市的條件。香港作為世界金融中心之一由來已久,它與倫敦和紐約一樣,已擁有諸多成為金融科技中心的重要先決條件,如完善的法制、發達的資訊、充裕的專才以及多渠道的資金來源。更獨特的是香港一直是資金進出內地的交滙點,而內地正是目前擁有最多金融科技用戶的國家之一。

互聯網金融公司WeLab就是一家立足於香港而北上發展的金融科技企業,其小額貸款業務利用大數據分析貸款人的償還能力,成功地找到一批在其基準下擁有足夠償還能力但原本難以在傳統金融體系得到貸款的群組。除WeLab外,香港亦開始出現一系列金融科技新興企業,如P2P借貸公司Monexo和Fundnel、股權眾籌Investable、以及小企業貸款AMP Credit Technologies。

香港的其他商機還包括加密電子貨幣。香港擁有行之有效的貨幣局制度,在此制度下,香港的法定貨幣是由銀行發行的,港元是有等值外滙以保障其支付能力。即是說,發鈔銀行要增加或減少貨幣供應,都必須以等值的美元支持。假如加密電子貨幣能夠借用或借鑑此機制發行, 其認受性必定能大幅提高。故此,香港發展加密電子貨幣的前景不容忽視,因為一旦成事,它將吸引全球眾多有志於在這個領域創新的新興企業。

機遇與挑戰並存

金融科技能為香港帶來的最重要的機會,就是可以繼續保持香港目前作為全球主要金融中心的地位。在未來十年,中國的金融行業會持續崛起,與此同時,一大批中國金融科技公司或擁有金融科技功能的公司也會大量湧現。位於倫敦和紐約的金融科技服務業會在這十年不斷擴張,矽谷作為美國全球金融科技公司的總部所在地也將興起。來自亞洲其他金融科技中心(如新加坡和悉尼)的競爭也會愈演愈烈。

香港要成為金融科技中心存在着一個障礙或者機遇,就是其監管制度。適度的監管可以令公眾對這些創新企業萌生信心,過度規範則窒礙新興的金融科技企業的發展。目前,一些金融科技企業在香港的運作,往往處於法律真空與原意為規管傳統金融服務的法規之間。

一個以原則為基礎的監管體系(如英國所採用的),具有在整體應用上更全面和更有靈活性的優勢。這樣的體系有助於鼓勵創新,更適合於金融科技行業遵從。而建立這樣的體系,需要在總體原則和具體規定上做出十分細緻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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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合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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