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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29日

凌劍豪 環地視野

恐怖主義進入「3.0時代」 香港媒體勿成幫兇

昆明3月1日發生的火車站「暴力恐怖事件」沒有成為國際議題,或多或少因為馬航事件壟斷了版面,但從總理李克強要「脫稿」譴責;政協主席俞正聲更直言新疆領導幹部處理手法愚蠢,可見北京政府對事件的重視。

究竟「昆明事件」所揭示的,是傳統的疆獨及伊斯蘭恐怖主義議題,還是北京在處理新疆發展問題上的缺失?本周我們從政治、經濟、民族學、西進政策等角度,重新了解昆明事件的啟示。

對於恐怖主義,香港人的立場大抵抱着「事不關己」的心態,相信香港是一片福地。然而,筆者早前分析馬航事件時已帶出,香港遭恐怖主義襲擊的風險其實是被低估了。事實上,隨着國際局勢的轉變,恐怖主義似乎進入了「3.0的時代」,進一步提高香港「被恐襲」的風險。

筆者以引號來括着「被恐襲」,並非要譁眾取寵,而是「恐怖襲擊3.0」的其中一個特色,正是當下的恐怖主義不一定是實在的概念,而是被建構出來的襲擊行為。

恐怖主義研究權威舒密特(Alex Schmid)曾提出不同階段恐怖主義的定義︰

第一階段的恐怖主義源自於針對別國政府及官員的襲擊行為為主,多涉及民族主義及分離主義的概念,例子如舊日的愛爾蘭共和軍及埃塔。這些「傳統」恐怖分子由於以針對政府及官員為主,因此即使襲擊會令平民傷亡,這些傳統恐怖分子的目標是可預計的,例如政府軍營、官員出巡隊伍等等。

「3.0時代」易執行易模仿

第二階段的恐怖主義則強調傳訊為主,目標反而是其次,因此平民受襲的風險不斷提升。「9.11恐怖襲擊」的震撼不但在於它是針對美國本土的襲擊,更是揭示了新的恐襲模式的出現︰阿爾基達作為宗教主導的極端組織,針對民間運輸發動襲擊,攻擊非政府部門及辦公室的世貿中心。此外,阿爾基達的細胞管理模式,亦衝擊着傳統列寧式科層架構的理解,令打擊恐怖分子的難度進一步提升。

然而,這一種模式近年亦逐漸被取代。根據布魯金斯智庫資深研究員列度爾(Bruce Riedel)指出,恐怖主義進入了「3.0的模式」,指的是恐怖分子進一步本土化及個體化,背後並沒有任何知名及大型的恐怖主義組織支援及聯繫,而襲擊的對象只限於本土容易受襲的目標,如「9.11」襲擊或上星期提及的「波金卡計劃」不再成為主流。更甚的是,這些組織或不一定支持整個恐怖主義運動,不過是對他國的時局有所不滿,希望聲援當地亦「一時意氣」的發動攻擊─「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可作如是觀。

不難發現,上述模式亦可套用在分析昆明事件之上︰襲擊者真正身份未明;儘管突厥伊斯蘭黨(Turkestan Islamic Party)將他們定性為「聖戰者」,是否涉及東突運動或東伊運亦不甚清楚;襲擊手法相當原始但有效,這些均是「恐怖主義3.0」的特徵。

「恐怖主義3.0」的最大特性,是它很容易執行及被仿效,不受控的資訊令這些襲擊成為「連環恐怖主義」,衍生更大規模的恐懼感。例如當「昆明事件」發生後,伊寧市發生了故意殺人案;不足兩星期,在長沙伍家嶺及烏魯木齊又發生疑似「無差別殺人事件」,在事件發生後均被媒體暗示為恐怖主義襲擊。甚至因為「馬航事件」疑點重重,因而揣測為海外勢力聯合境內勢力對北京的一次恐怖主義襲擊,意在聲援「疆獨」人士云云。

這對香港有什麼啟示?假如「恐怖主義1.0」是有既定的目標及信息,「恐怖主義2.0」是有既定訊息但沒有既定目標,那「恐怖主義3.0」可說是既沒有目標也沒有特定信息的襲擊,所謂的信息不過是事後加工的產物,不一定是施襲者本意。正如「昆明事件」後曾有兩個不同的版本,一是他們是處心積慮的行兇者,一是他們不過是希望逃離不幸但不成功的難民。這些對於襲擊者背景的描述,足以影響其他人對事件的判斷,但往往在封閉的社會下只有單方面的論述。

缺信息 媒體成為演繹者

既然訊息可以被後期加工,控制信息傳播的人便成為為「恐怖主義」定性的最終決定者。在香港這個衝突日多的社會,一旦出現不愉快事件,如「昆明事件」不幸在香港的港鐵九龍塘站發生,信息的傳播可說是難以控制︰國際媒體會如何詮釋?本地的左右派媒體又如何自處?學者、名人、網上世界又有另一層演繹,足以將社會推向歇斯底里的情況,進一步激化社會內的矛盾,這可從不同報章如何演繹《明報》前總編輯劉進圖受襲的案件可見一斑。

因此,如何就不同的事件作訊息管理,政府及公共機構有一定的責任,同時傳媒也應嚴格把關,以免成為建構「恐怖主義」的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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