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27日
美國佐治亞州3月中發生按摩水療店(SPA)連環槍擊案,8名死者其中6名是亞裔女子,引起全球關注美國亞裔面對的種族主義問題。美國亞裔被譽為「模範少數族群」(model minority),較少「惹麻煩」,生活水平普遍不錯。這種看似讚美的標籤,反令亞裔變成隱形族群,導致美國社會忽視亞裔的複雜情況,漠視他們的困境。
在按摩店槍擊案前,美國媒體已不斷報道,針對亞裔的仇恨事件顯著增加,不少亞裔無端遇襲,其中有人更不幸身亡。槍擊事件發生後,三藩市華裔七旬老婦謝曉真(音譯Xiao Zhen Xie)在街上無故遭一名白人男子揮拳打面,她隨即拿起街邊的木棒還擊,這是美國亞裔面對暴力威脅的另一例子。
不少人歸咎前總統特朗普,批評他去年不斷說「中國病毒」、「功夫感冒」(Kung Flu),令美國民眾把疫情遷怒亞裔。
在加州出生及居住、父母來自台灣的Robin向筆者表示,美國整體對待亞裔的氣氛確實在疫情期間變差了,她有位住在三藩市的亞裔朋友,在街上跟一名司機對望了一眼,對方就駕車撞向她的方向。在洛杉磯工作8年的香港人陳先生則稱,沒有親身感受到種族歧視,但看到新聞報道過去一年仇恨罪案上升,也會感到害怕。
不過,筆者訪問了一些在美國居住的亞裔人士,他們都說沒有親身經歷過嚴重歧視。來自香港的曾國平是維珍尼亞理工大學經濟系副教授,在東岸Blacksburg市居住,他和Robin都指出,曾遇過陌生人不禮貌對待,但很難分清楚是出於種族主義,還是純粹精神有問題或舉止粗魯。
曾國平無奈道,佐治亞襲擊慘劇終於喚醒美國社會須正視亞裔社群的權益,至少亞裔現在「被看見」。他以流行文化為例,在美國電視劇和電影中很少看到亞裔角色,亞裔演員永遠只是「二打六」角色,這個現象並不健康。
形象刻板 被視作局外人
同樣來自香港、正在亞利桑那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的鍾先生說,他有亞裔朋友試過在街上無故被白人小朋友打,但身旁父母未有勸阻。
美國討論種族問題,通常只提到黑人和拉丁美洲裔人,亞裔反而獲譽為「模範少數族群」,他們的平均教育程度和收入水平都較美國整體為高。然而,正是這種標籤令美國主流社會對亞裔有刻板形象,導致亞裔仍被視作局外人,是另一種無形歧視。
港人陳先生直言,美國亞裔不喜歡被當作「外人」。他憶述多年前的經歷,在紐約機場被一對白人老夫婦高呼:「回家吧!」他確實沒持有美籍,還可一笑置之回話:「我們正在回家哦。」不過,陪同他的美國亞裔朋友感到不是味兒,覺得自己的家就在美國,為何要離開。
鍾先生慨嘆,不少其他美國人將亞裔當作「珍禽異獸」看待,仍帶着對東方的想像,而且亞裔涉及多個不同文化差異極大的族群,美國人對此認識不多,例如台灣人被當作泰國人,東南亞人被忽視,亞裔會覺得這是不禮貌。
非全數高學歷 貧富差距大
Robin解釋,亞裔人士的背景也很多樣化,不是全部亞裔都擁有高學歷。根據美國政府統計,亞裔收入中位數較白人等其他族群高,但不同亞裔族群之間也有很大差異。6%的菲律賓裔生活在貧窮線下,苗族更達16.2%;柬埔寨裔僅27.3%擔任管理和專業職位,但有台灣背景者高達73.3%。佐治亞槍擊案的受害者包括在按摩店工作的亞裔女性,她們也是被剝削的低下階層。
種族歧視有時還連帶其他歧視。近期絕大部分街頭無故遇襲的亞裔都是長者。鍾先生相對較健碩高大,加上經常以車代步,所以無試過在街遇到滋擾,但他的女性亞裔朋友就沒那麼幸運,白人好像覺得亞裔女性「較易得手」。Robin形容亞裔女性遭「物化」,她也因安全問題很少獨自在街上,認為包括她在內的美國亞裔女性,不應有這種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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