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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4日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君王泰離地 88年政制矛盾又輪迴

泰國反政府示威浪潮已持續3個月,卻未有平息跡象。儘管這次抗爭的格局跟過去十多年的黃衫軍對紅衫軍,以至再之前的示威,差異之處不少,但矛盾根源都是來自1932年暹羅革命。這場革命確立了君主立憲,惟泰國一直沒有明確界定君主的權限,導致支持威權統治的保守派和軍方,跟支持民主體制的一派,88年來不斷鬥爭,民主運動趁着泰王哇集拉隆功(Maha Vajiralongkorn)沒有父親普密蓬(Bhumibol Adulyadej)的神聖地位,全面反撲,甚至挑戰王室的地位。

泰國的民怨由去年3月的大選開始,軍政府聲稱藉此還權於民,不過很多人批評選舉舞弊,軍政府出盡辦法,讓總理巴育(Prayut Chan-o-cha)勝出留任,令現時的文人政府猶如軍政府的延續。在新憲法下,軍方牢牢控制權力,但依然打壓反對勢力,一些社運人士失蹤,更惹來關注。當局尤其針對由政壇年輕新星塔納通(Thanathorn Juang-roongruangkit)領導的未來前進黨,該黨在大選中成為第三大黨,之後當局借故勒令該黨解散,把該黨趕出國會。

新冠疫情為政府和王室帶來致命一擊,一方面重挫經濟,影響民生,而且國民面對嚴峻的衞生危機,哇集拉隆功長期留在德國,未有回國坐鎮,只在王室儀式舉行時才在泰國現身,一完成官方活動就立即離開。

暹羅革命結束君主專制

泰國社會分化可追溯至1932年的暹羅革命。當時泰王巴差提步(Prajadhipok)面對革命,被迫接受君主立憲。革命是希望建立較公平、較重個人自由、社會階層較流動的民主社會,奈何民主和憲制未能生根,軍人等傾向專制統治的勢力不久後反彈。

普密蓬1946年登基後,憑着政治手腕,趁上世紀六十年代軍方需要對付共產主義游擊隊,開始逐步重奪君主權力。保王派及民族主義者建立了一套「王室民族主義」,透過神化王室,並利用泰國民間傳說和佛教學說,把泰王塑造成泰國民族的象徵,並藉此來論證毋須太多民主。普密蓬也確實能在政局不穩時,調和各方勢力,而且他經常關注農村發展,建立勤政愛民的形象,令他有能力在君主立憲的框架下,依然可以干政。

現時各方勢力都在利用暹羅革命這段歷史,作為政治武器。示威者上月在曼谷大皇宮旁的皇家田廣場(Sanam Luang)鑲嵌新的紀念圓牌,圓牌刻上「人民在此表達訴求:國家屬於人民,並非他們訛稱的屬於王室」。此舉旨在宣示這次示威是1932革命的繼承者,要完成當年前輩未竟之志。

自哇集拉隆功登基後,當局不斷淡化暹羅革命。政府極速移走反對派鑲嵌的新圓牌。

泰王擴權遭精英階層疏遠

君權也在加強。哇集拉隆功去年下令把約值600億美元的王室資產,從官方機關轉移至其名下,由財政部管理變成由他直接控制。他亦逐步建立個人軍隊,把國家軍隊兩個步兵團調為他的私人護衞軍。不過, 哇集拉隆功醜聞不絕,令普密蓬生前致力勉強維持的政治平衡遭打破。

2006年總理他信遭兵變拉下馬時,反他信的黃衫軍是由三大勢力所組成,包括希望維持專制管治的軍方及其他既得利益者、視他信威脅泰王地位的王室和保王派,以及不屑他信民粹施政的曼谷精英階層。

市區精英近年卻開始跟軍方和王室疏遠,不滿他們不斷擴大權力,官員捲入多宗貪污醜聞也削弱了精英階層對政府的信任。而且,巴育政府屢屢出現施政失誤,也令專業人士失望,例如應對疫情不力,便驅使傳統上支持建制的醫護界公開抨擊政府。黃衫軍內部分裂,使泰國示威走出了紅黃對決的形勢。

泰國政局前景仍然未明,各方都要回答一個問題:究竟一個怎樣的政制框架才能令各方滿意,願意按這個安排來解決日後的政治分歧?如果回答不到這個問題,那麼過去88年有12次政變、20部憲法和多次大型街頭示威的政治怪圈,只會不斷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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