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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1日

葉漢樑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特朗普撐警圖拉票 卻弄巧反拙

美國Black Lives Matter(BLM)運動烈火全國燃燒,掀起各地警政革新訴求,總統特朗普6月中簽署行政命令踏出改革第一步,惟當日鏡頭前一副心不甘情不願模樣,港人可謂似曾相識。對錙銖必較的特朗普而言,單純鬥氣以外,撐警除了有維護法紀的考量,似乎還多一重計算。

2020乃大選年,全國競選氣氛理應熾熱,但一場新冠肺炎疫情徹底把兩黨初選及造勢日程表拖垮。在全國關注疫情應對工作下,對善於應付罵戰的特朗普來說,比起回應拜登隔空質問,似乎要求這位「美國史上最佳總統」認真工作的難度更高,加上華府抗疫表現確實拙劣,此消彼長,連月民望大瀉自然毫不意外。

同時,5月因弗洛伊德(George Floyd)之死觸發新一輪反種族主義示威浪潮,即Black Lives Matter運動,以至往後全國騷亂此起彼落,各地警察以強硬姿態對示威群眾施暴進而激起怒火,夾雜社會受經濟衰退的怨氣,結果引爆更大的政治炸彈,民眾對解散警隊的訴求迅速升溫,示威起點的明尼阿波利斯(Minneapolis)不久即通過解散當地警隊,大小城市亦有削減警察部門經費的決定,封殺犯罪警腳步之快,甚至開始動搖實力雄厚的警察工會。

面對民望大失血劣勢,此時此刻或許以沆瀣一氣形容警察與特朗普更為貼切。根據美聯社6月底公布的民意調查,全國近七成人表示警察需要全面改革或重大改善,連共和黨支持者亦有近半數撐大規模警隊改革。比對下,白宮最新行政命令如隔靴搔癢。從聯邦層面出發削減警隊勢力等手段欠奉,實質措施就只有設立資料庫記錄所有曾濫用暴力的警察,完全無視社會要求降低警察武力裝備,以及警政觀念革新等要求。更甚者,此後警員刻意跪頸或在示威現場濫用化學武器情況仍不時發生,反映措施毫無成效。

教堂外拍照 示強變示弱

傳統上,警察及其工會傾向支持共和黨,視之為美國價值守護者。同時,保守勢力陷入一種迷思,就是依靠警察維持秩序就可鞏固票源。特朗普簽署行政命令時,便聲言沒有警察就會陷入無政府狀態,將系統性警暴扭曲成少數人枉法的個別事件,試圖討好警隊。特朗普過往支持警察的言行,早已超出嚴正執法的程度。2017年,他初上任在長島出席一場警察活動,半帶玩笑般鼓勵警員押送疑犯上警車時,可以蓄意傷害對方頭部。伴隨總統嚴重失言的,卻是同場部分警員附和笑聲。

堂堂美國總統,久久未能拆解政治危機的窘境,想做場「影相騷」挽聲望卻弄巧反拙。6月1日,BLM示威蔓延至首都華盛頓,特朗普因示威者衝擊可能到達門前,到白宮地堡過夜的消息流出後,刻意安排走到僅距一個街口的聖公會聖約翰堂(St. John's Episcopal Church)供媒體拍照。豈料本來打算收復失地的機會,卻被揭發警察因此而動用催淚彈驅散教堂附近廣場的和平示威者,配上沿途一步一哨警力同框,反而加劇特朗普是懦夫的批評。

紅藍兩翼歸邊 保守派受創

相比白宮軟弱姿態,全美19個城市已落實削減警隊開支,有關經費轉至社區及醫療項目,並預料有更多地方政府加入。美聯社同一民調顯示,除了追究警暴,清晰交代使用武力指引、強制使用隨身攝影機錄影、嚴打歧視式執法、要求警員檢舉同袍犯法行為等以往存在分歧的措施,這些訴求均成為主流民意。連帶一直喜好兩邊落注的大企業難以維持舊習,微軟、亞馬遜及IBM先後宣布停止提供臉容識別產品予警隊。

經歷驚濤駭浪的4年,美國民間不論支持或反對特朗普,均一致同意其上場後成功顛覆舊有秩序。不過,紅藍兩翼歸邊,反令部分保守派大本營受創,原共和黨大金主全美步槍協會(NRA)便為一例。儘管仍未見大企業支持削減警察撥款,惟樹倒猢猻散,警察工會勢力面臨民間力量追擊,日後會否步NRA後塵而影響力大跌,仍有待觀察。

特朗普數年間一手促成社會兩極化後,面對傳統鐵票不再強大,加上連番施政不力,敗光貿易戰與強硬對華帶來的聲勢,連任路短短數月由坐定粒六變成岌岌可危,向外宣示撐警卻弄巧反拙,頓成今輪政治危機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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