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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19日

曾仲榮 EJ GLOBAL plus 國金趨勢

日加消費稅 填補債務黑洞

港人喜歡到日本旅行,若這個月到日本就就要多加預算,因10月1日起日本消費稅率由8%增加至10%,而且細節繁瑣,被譽為史上最複雜的消費稅。若到超市購買一般日用品或煙酒就要加稅,食品就維持原稅率;在餐廳堂食要加稅,外賣則不用加;另為鼓勵無現金消費,若用流動支付平台找數,就有2%至5%退還。首相安倍晉三將消費稅弄得如此複雜,只因要減低民眾抱怨及加稅對經濟的衝擊。

今次消費稅可說是遲來的增加,安倍在2014年冒着大不韙,將消費稅由5%加至8%,原本計劃在2015年10月再調高至10%,但因經濟失速,兩度押後了再加稅計劃,至今年10月才敢實施。

儲蓄率大降 新國債央行買單

對安倍來說,調高消費稅很可能是政治自殺,但不加消費稅,國家債務危機遲早爆破。日本國債炸彈早已令國際金融市場心驚膽戰,皆因日本國家債務在2018年底達歷史新高的1103萬億日圓(約80萬億港元),相等於日本GDP的238%,遠超當日引爆歐債危機的希臘的180%。日本國債還沒爆破,主因是九成以上國債由日本國民或日央行持有,不像南美或亞洲的國債靠外資投資或投機,他們一旦大舉拋售,這些國家的經濟及金融就要崩潰。

日本國債過去一直靠國民支持,或許你可說日本人蠢,因日本國債實非理想投資,日本10年期國債年息率一向極低,今年以來更是負利率,近期約為-0.2%,即長期持有連本金都保不住。

不過日本政府靠國民支持國債的如意算盤,日漸打不響,並非國民不再愛國,而是荷包羞澀,隨着經濟迷失及人口老化,家庭儲蓄率已由上世紀八十年代的12%,暴跌至近年的2%,再難替日本政府當儍仔。為此安倍2013年推出量寬,其一就是要央行大買國債,央行持有的日本國債在2013年佔市場10%,現已劇增至43%。基本上新發行的國債全由央行買起,這種不斷自行印鈔為國債填氹的做法,猶如老鼠倉,終有一天會爆煲。

日本國債另一潛藏風險是目前人為壓低了的利率,日本央行量寬買債,令10年期國債利率跌至現時的負0.2%。去年日本國債利率亦只是0.1%,即1100萬億日圓國債,只須付1.1萬億圓利息,但假如央行成功將通脹推上2%,國債利率亦將回到較正常的水平如2%,那政府一年就要付出22萬億日圓利息,變相吞掉每年60萬億圓稅收的三分之一。

若向前看,還可看到另一加劇債務危機的因素,即打工仔人數正不斷減少,此令政府薪酬稅稅收將愈來愈少。日本人口老化加上少子化效應,其結果是勞動人口不斷縮減,2010年15至64歲勞動力有8700萬人,估計到2050年只剩5200萬人。單是這個因素已令政府薪俸稅收減少四成。

毋須什麼遠見,都可看到日本債務陷入惡性循環,遲早要爆煲,對此安倍2012年底上台時就承諾2020年消滅財赤,令國債不再膨脹。7年過去,日本國債去年又增15.5萬億日圓,令平均每名國民背負的國債額漲至874萬日圓(約為63萬港元)。安倍晉三一再押後滅赤日期,最新說法是2027年可有輕微盈餘,為此須先加消費稅2個百分點,估計每年可帶來4.6萬億日圓稅收,填補債務黑洞。不過經合組織(OECD)就潑冷水,說若要消滅財赤,日本消費稅率要提高到20%至26%!

日本債務沉重正因過去幾十年大興土木刺激經濟,但經濟沉疴不起卻令基建效益極低,變成大白象,若這一代日本人不肯為此埋單,就只會債留子孫。對此苦果,日本人倒表現得頗為務實,加消費稅後的調查顯示,49.4%受訪者對加稅評價負面,但亦有43.4%給予積極評價;24.6%說會減少購物,七成半則說不會減購物,此對經濟的打擊應可控;而安倍內閣的支持率亦只是微跌2.4個百分點至53%。

相信不少西方國家都關注安倍調高消費稅的手法及衝擊,因她們面對的困境一如日本,只是日本在財赤深重、經濟停滯、人口老化等問題,走先她們十年八載而已,調高消費稅是她們想做而不敢做的選擇。若日本加消費稅能無驚無險,很可能會引來其他國家的仿效。

曾仲榮  資深傳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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