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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3日

香睿剛 EJ GLOBAL plus 環地視野

日動漫軟實力 披靡網絡時代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2012年上任之初,立即通過法案成立公共投資基金「Cool Japan」,其意在於鼓勵不同日本知識產業進軍外國市場,在全球市場推動及發展日本軟實力。Cool Japan成立至今7年,在7月初公布去年業績,成績單是令人瞠目結舌的「滿江紅」,累積虧蝕98億日圓(約7億港元)。

翻開Cool Japan的赤字投資項目細看,不難發現這政府機構的投資思維與上世紀八十、九十年代沒差多少,不是大而無當,就是向大財團靠攏,徒有「Cool」之名而無其實。2015年,Cool Japan與長崎市多間民企及地方銀行合作,策劃在北美洲開設多間專賣綠茶的大型連鎖咖啡店,結果在虧蝕連連之下對簿公堂;2016年,Cool Japan與三越伊勢丹斥資近20億日圓(約1.47億港元)在馬來西亞吉隆坡市興建大型百貨店,主力推銷日本製造產品,惟因價錢與當地人民消費力相距甚遠,銷售數字一直低迷,Cool Japan最後更於去年賣盤求去。2017年,由Cool Japan支援的電影製作公司,以製作荷里活級數電影為目標的ANEW更在沒有製作過一套電影的情況下賣盤予私募基金;這些劣跡,都說明日本政府在推動日本軟實力上是毫無頭緒。

政策沒掣肘 產業百花齊放

可幸地,日本動漫產業的軟實力,在同一時期並沒受到國家政策的負面影響,在全球的普及程度更是比2012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去年,由美國華納兄弟電影公司製作,以虛擬現實為主題的科幻電影Ready Player One在全球大收,電影內裏設有不少向日本動漫業致敬的「復活蛋」,在高潮之際連日本動漫機械人代表「高達」也粉墨登場。

上月,日本京都動畫製作室被狂徒縱火,造成35人死亡之後,全球粉絲紛紛在不同社交平台表示哀悼,當中連美國蘋果公司CEO 庫克(Tim Cook)也包括在內,可知京都動畫作品影響之廣。3年前,日本遊戲機品牌任天堂與美國手提遊戲公司合作推出風靡全球的遊戲Pokémon Go,至今已錄得共10億次下載,而任天堂於2017年推出的遊戲機 Switch在全球銷量更已超過3200萬部。如此種種,正好說明日本動漫及遊戲產業正處於前所未有的黃金期。

日本動漫業能歷久不衰,與其產品主題多元化不無關係。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日本出產的動畫,如《鐵甲萬能俠》、《三一萬能俠》、《超力電磁俠》及《V型電磁俠》等,均以主角駕駛機械人儆惡懲奸為主題,其節奏明快成功捕捉不少青少年的心;到了八十年代,高達動畫正式在日本嶄露頭角,連帶當時為卡通製作塑膠模型玩具的廠商Bandai也飛黃騰達。

同時間,多套膾炙人口的動畫、漫畫在日本誕生,如《足球小將》(1981年)、《龍珠》(1984年)、《風之谷》(1984年)、《百獸王》(1984年),《城市獵人》(1985年)、《聖鬥士星矢》(1986年)、《天空之城》(1986年)等,當中有些已為傳奇,有些續作至今。這股創作旺勢,在九十年代及二千年代不斷壯大,如《高智能方程式》(Cyber Formula)(1991年)、《美少女戰士》(1992年)、Cowboy Bebop(1998年)、《千與千尋》(2001年)及《涼宮春日的憂鬱》(2006年)等,成功為日本動漫產業在七十、八十、九十及二千後的觀眾心中奠下地位。

假如八十、九十年代是日本動漫業的播種期,智能手機及高速互聯網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收成期。在資訊不發達年代,群眾要越洋尋求及昔日動漫資訊的門檻甚高(如購買高價錄影帶及LD等),但今日要獲取動漫資訊輕而易舉:要看英語/中文版的動畫漫畫,有網民代勞翻譯(即使是非法);要重溫昔日經典,又可以透過網絡下載或串流平台收看。每年日本推出的動漫周邊產品,有瞄準中年(七十後等)的高價貨,也有取悅小朋友的小玩意,說明動漫產業的受眾,已無年齡界限。在網購盛行的今天,這些商品的擴散速度比昔日不知快多少倍。

日企擁版權 實力有增無減

即使日本製造業或許不能受到恩惠(全球玩具生產地今天多為東南亞),手持大量知識產權的日本企業,未來亦可繼續擴大日本軟實力的版圖。

日本的例子,說明軟實力必須於有機環境栽培,政策機器即使能呈一時之功(如中國大陸在美國設立孔子學院),其效果也必然有限。日本政府從來沒有制訂國策推動日本動漫及遊戲機產業,但也沒有干預這些產業的想像空間(如中韓兩地每每出動道德警察指指點點),無意之間製造出一個有機競爭環境,讓業界新陳代謝(第一代高達的玩具贊助商本來是玩具公司Clover,但Clover看到卡通片初期收視不濟,拒絕生產塑膠模型,結果被Bandai取代;Clover更在1983年破產),讓動漫迷各取所需,今天竟然成就一大動漫王國誕生。這個無心插柳的奇蹟,即使其他國家想仿效,將不會是一件易事!

香睿剛  日本早稻田大學亞太研究所國際關係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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